“阿姐会在皇后宫里等你,不必太害怕,如常应对就好。”
薛愈咽下一口米粥,把昨天说过的事情又嘱咐了徐颂宁一遍,继续道:“陛下那里,我不晓得他是否准备见你,你只准备着,也不必太紧张。”
徐颂宁点头:“上次见皇后娘娘,倒是十分和善的一个人。”
她漫不经心说了这一句,语气也没十分认真。
薛愈笑笑:“阿姐总会护着你的,我们新婚,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昌意公主,她似乎还在宫里住着,你记得小心些。”
徐颂宁心照不宣地点了头,许多事情也没必要掰扯得那么清楚,他们心里都有些数。
这一餐饭很快用完,两个人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起身往宫中去。
徐颂宁坐在马车里,薛愈骑马行在外面。
沿途似乎碰上不少熟人,徐颂宁隔着车壁,听见薛愈温和的与人打招呼的声音。
两朵云和阿清也在里面,两朵云凑过头:“侯爷对姑娘还算不错?”
阿清轻轻一碰这两个丫头的胳膊:“小声些,你们听得见侯爷在外面说话,侯爷听不清你们说什么吗?”
两朵云很快反应过来,随便开始扯其他的事情。
日子在八月,话题总难避过中秋:“秋风起,蟹脚痒,石榴也上来了,今年在侯府,不知道有没有螃蟹吃?”
徐颂宁笑一声:“照从前的路子去安排就是了。”
原本就不是靠着府里吃上的螃蟹。
云采眼神一亮,和其余两个聊起前两年吃螃蟹的盛景,阿清板着脸:“那东西凉性大,你忘了你前两天来月事,疼得死去活来了?”
顿一顿,她掰着手指头给云采算:“两个,最多吃两个。”
云采脸都垮了,搂着人胳膊撒娇:“这不是有你吗,好阿清,你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
徐颂宁原本和云朗看热闹,阿清却抬起眼,目光如炬地看向徐颂宁:“姑娘的体质也寒凉,每回来月事,脸色总是白的。”她说着摸一摸徐颂宁的手:“天还没冷,姑娘的手先冷了,一只蟹也不该吃的。”
徐颂宁难得流露出一点惋惜神色。
她对世上事情没什么追求,唯独一点不足道的口腹之欲。
“这不是有阿清吗?”
她抿着唇笑,学云采的话。
阿清握她手:“姑娘也笑话我。”
顿一顿,她很认真地看向徐颂宁:“姑娘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体质,是不太利于生育的……”
第39章
徐颂宁之外,满车人的笑容都一滞。
阿清这话显然已是憋在心中许久了,此刻才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眼看气氛沉闷下去,她自觉也失言,匆忙住口要避过这话题去。
徐颂宁神态却是温和的,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她道:“我不强求的,能平平安安或者就好。”
她语气温和,并没刻意压着声调,外面的薛愈一定是能听得到的。
车里人一寂,云朗轻咳一声,和阿清一唱一和,又念叨起中秋时节的吃食。
车马辘辘,很快就到了宫门前。
徐颂宁拎着裙子走出去,车外的人抬起一只手来,轻轻将她搀下。
那手是温热的。
徐颂宁握住那手指时候,眼前恍惚闪过一点,错乱的画面。是那只鹦鹉,在女人逗弄下说出讨喜的漂亮话。
“一切小心。”
他语气温和至极,抚慰地捏一捏她掌心:“我很快回来。”
徐颂宁点点头:“侯爷也是。”
云朗的手搭过来,徐颂宁握住她的手,薛愈点点头,目送她远去,身边等待的内侍笑道:“侯爷和夫人,还真是情深意重。”
夫人……
这两日里,徐颂宁身边的人大多都依旧叫她姑娘,这样的称谓,薛愈少有地听见,猝不及防闻说,心头一愣,唇边却抑制不住地牵起来。
“是。”
他没否认,漫不经心地点了头。
那内侍笑着,伸手引他去帝王书房。
“夫人小心脚下。”
徐颂宁踏过门槛,迎面是贵妃身边人和善的微笑,和那只扑簌着翅膀的鹦鹉。
她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