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歧听到季芜喊姑姑时,手一顿,本就刻意的神态显得更加僵硬,沉默几息,风歧终是没忍住讥讽道,“陛下口口声声唤我为姑姑,可桩桩件件哪里又把臣当作姑姑对待了,”
因起伏的情绪,凤歧白净的脸上晕出零散的绯意,又因过于克制,并不明显。
季芜很是平静的与凤歧对视,声线毫无起伏,“我以为姑姑要等我把这顿饭吃完,再发问的,”
说完,季芜别开头去,一点一点将碗中的粥喝完。
季芜在原身小时候的记忆里看到,风歧给原身授课时,严厉非常,但凡在一处犯第二次错,风歧便会向今日一般,语气并不严厉的质问,但话中的冷意似是能透到骨子里,并在下一次制定更高的要求。
可现在,她早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孩子了。
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季芜再次看向风歧,语速极缓道,“姑姑,你若肯留在这秦宫内,你便是我一辈子的姑姑,”
“荒唐,陛下莫不是疯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凤歧积攒的怒气一下被季芜这句话勾了出来,可身为王室的教养又在提醒着她不能失态。
连续多日的思虑郁结于心,脑子被搅的很乱,风歧怎么也想不到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风歧身体不好,季芜是知道的,伸出手去想给她顺气,可转念想到罪魁祸首是自己,又讪讪的缩了回来。
神情几经变换,季芜最后摆出了平时用来应付那些大臣的昏君形象,“姑姑,你若是没听清楚的话,朕可以再说一遍,朕想要你留在秦宫之内永远陪着朕,朕心悦你,”
一点都不正经的语气,可不知怎地,风歧生生听出几分抵死缠绵的意味来。
隐藏在心里的猜测,被季芜以这种露骨且直白的方式说了出来。
风歧愣在原地,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愤怒过后,凤歧不知心底涌上的是何种滋味,愤怒、错愕、怜惜、无奈……
“陛下是打算将我作为禁.脔养在这秦宫里?”愤怒到达峰值后,风歧反而平静下来了,嗤笑一声,幽幽的眸光落在季芜脸上,似在看一件物什。
来这里之前,季芜设想过很多次风歧的反应,但独独没有想过风歧会这么平静。
一国公主,被自己胁迫虏入秦宫,现在还要将她囚在这方隅之地。
可能这就是一国公主的气度吗,季芜想破了头,找不出比这更合适的理由了。
“姑姑说笑了,我大秦的后位,姑姑若是想要,我随时奉上,”话已至此,季芜索性直接将话挑明。
风歧反倒气笑了,反问道,“陛下,你今日颁下了那两道催命符,这皇位你还能坐多久都未可知,何谈后位?”
凤歧是真气极了,别过头去,正眼都不给季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