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赫愣了半晌,才恍惚想起从前醉酒后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他喃喃道:“我那时醉了酒,但也不是说休……我说的是‘娶个娇弱小娘子,不出三天就求着我休了她’……是哥哥的错,说了不该说的话。”
虽然同样涉及到了休妻,但裴承赫的这句话显然与要休妻是两码事。裴锦玥脸色好了些,将信将疑问道:“哥哥真是这么说的?”
裴承赫点点头道:“我为人虽混账,但定是不会直说休妻的。”
裴锦玥也觉得裴承赫说的那句话才像是他之前的作风。看来是听的人以讹传讹,或者本身就有人在其中作梗。
裴承赫忽然机警地疑道:“锦玥,你从哪里听来的?”
“魏苧儿!”裴锦玥大声道,“是魏家那个二姑娘,你那个朋友的妹子。她在学士府里同别人说的,我们听到了!”
“我们?”裴承赫人都傻了,“谁们?你嫂嫂不会也听到了?”
裴锦玥用同情又幸灾乐祸的目光睨着他,“会,那太会了。嫂嫂可听得明明白白的。”
第46章两情相悦守得云开
不吐不快的裴锦玥浑身舒坦地走了,裴承赫独自僵直在原地思绪翻滚。
良久,他抬起手摘下了插在头冠旁的月季花。方才还令他浑身舒坦的花,现在忽然有些烫手。
乔芝在外听了那样难听的谣言,却还是一如往常的对他……不可能是爱之深所以无谓……只能是没将他放在心上,所以他的好与坏对乔芝而言区别不大……
这种猜想对裴承赫打击太大,以至于之后的时间里,他都没去找魏家兄妹的麻烦。
得知了真相的裴锦玥就当做事情已经过去了,想着夫妻俩的事就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没再同乔芝多嘴。
夹在其中的乔芝仍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来时还神采飞扬的裴承赫,待归家时变得郁郁不乐,上马车前远远望了她一眼后,选择了在外骑马。
乔芝以为裴承赫不想在马车里憋闷,全然没往心里去。裴承赫不在,乔芝正好带着连香一起舒舒服服坐马车里,不然连香还要坐在车辕处晒着。
原本裴承赫只是想独自静一静也顺势探一探乔芝的反应,见她竟毫不在意自己不与她同坐马车,本来凉了半边的心现在彻底凉透了。
这下正好骑马也不会觉得热了。
回到扶风榭时,已是暮色西沉,裴承赫洗浴后就躺上床睡觉。
乔芝以为他是累着了,就没去扰他,安静在中室做完自己的事后,到了时间才洗浴躺上床。
裴承赫虽然始终闭着眼,但其实一直到乔芝睡着后他也尚且清醒着。
今日在大昭寺,他笃定地认为乔芝与修祁清清白白,将花投给他也是心中有他。现在种种迹象表明,乔芝同他只不过有是一层婚约系着才会如此。
若她还未嫁,要是有心悦之人,也不会是他。心悦修祁才是更有可能。
裴承赫看向窗外,今晚的夜空没有繁星,正如他的心也空空荡荡一般。
第二日,是侯府上下一同给雷老夫人请安的日子。
侯府有五房,一同在寿安堂请安时,除却各房妾室没有资格请安外,老爷夫人们、其嫡庶子女加上孙辈妻室,拢共三十几人济济一堂,很有大家族的繁荣昌盛之感。
乔芝与裴承赫为孙辈之首,座次靠前,雷老夫人一抬眼就能瞧见她们。
此时她扫眼看着世子一处仅有两人,越看越觉得孤零零的。
就在雷老夫人有此想法时,底下二公子夫人何氏的一阵干呕引起了众人关注。
二公子娶妻已有两年之久了,何氏一直没有好消息,此时她甫一干呕,侯夫人立即反应过来,出声问道:“二儿媳这是?可是有喜事了?”
二公子裴承德起身对侯夫人及雷老夫人行一揖礼道:“禀祖母、母亲,因内人月份尚小,便没声张,我已请了大夫看过了,确是喜脉,落胎已近二十日了。”
这还是侯府孙辈头一次传出有喜,众人纷纷向大房道贺。
雷老夫人笑过后,又叹一口气,说道:“庶孙媳有喜脉还不能令我开怀,什么时候大孙媳能有喜,给世子生个嫡子,才是正正经经能令我高兴。你们二人如今成婚已近两月了,若将绵延子嗣放在心上,想必也该快了。”
原本乔芝正在为何氏高兴呢,乍然听老夫人提起她和裴承赫的子嗣事情,虽垂下眼笑着,心里却难免慌神。
裴承赫心道,八字还没一撇,何来一捺,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了。堪堪维持着面上神情不变,哄他祖母道:“儿孙福说来就来了。目前重中之重还是将二弟这一胎好生将养着,这可是如今咱们府第一个四代孙。”
众人纷纷附和着,二公子夫妇因为雷老夫人那一句话有些冷凝的心这才重新热起来。
待这一茬过了,五夫人冯氏忽然亲亲热热对雷老夫人道:“母亲,趁着有喜事,我可否与您求个恩典。”
雷老夫人在儿子一辈里,最疼爱的就是小儿子五老爷,最亲近的儿媳也是与她有远亲的五夫人冯氏。当初给冯氏的聘礼中,她还拿自己的嫁妆给添了不少,平时待五房也手松阔绰。
所以冯氏同她说话,她多有亲昵,“说与我来听听,什么要紧事值得你这般郑重。”
冯氏笑道:“我那族中有个侄女,是庶兄家中女儿,颇为乖巧懂事,自幼与我亲近。近日怪思念的,想接来陪陪我、解解闷。侄女名唤挽晴,不知您有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