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契和沈沛的令牌都在自己的手里,伪造文书也容易得很……她的字是沈沛亲自教的,同他虽说不上是一模一样,却也有六七分相似。
令牌是真的,文书是假的又如何?还有什么人会来查吗?
若冉半点也不担心,越是这种时候她就显得越平静,每日吃好睡好,半点也没有让人觉察出不一样来。
沈沛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根本没有不长眼的出现来找她麻烦。
这一天,若冉听说福安公主去寺庙替陛下祈福,若冉便明白过来这是皇后给的机会,她什么都没有收拾,只拿上了银票和卖身契,去书院给若晨请了假,借口父母祭日要回去祭祖。
夫子很愉快的准了假。
若晨虽不明白若冉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什么都没有问跟着若冉一起走,他们也没有回清水乡,反而直接去了码头。
“阿姊……你要做什么?”
“阿姊的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若冉的声音很是平静,所有的痛苦和不安早在先前就已经烟消云散,她如今,只想要离开这里。
一直跟着若冉的侍卫们这时候才惊觉出现了问题,刚想要上前去就被另一队人马给拦住,若冉面不改色的给了银票冷声吩咐船家开船。
若冉还有晕船的毛病,在船上吐得天昏地暗,饶是如此她也没有让船家停下。到了下一个城镇之后便让船家开着空船去了别处。
而她和若晨则是在这里住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往南辕北辙的方向离去,陆路,水路,辗转反侧。
彻底的离开了京城。
等太子意识到出事之后,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沈靖起初还以为是姜州的人动的手,后来才知道是若冉自己走的,她甩开了秦王府的侍卫和东宫的禁卫军,并且还有人帮忙。
沈靖查到最后居然是皇后的手笔,他甚至都来不及查问什么,就急匆匆的跑到兰玥宫。
皇后此时此刻正在逗弄一只鸟儿,看到沈靖气急败坏的跑过来,不复从前的优雅从容,皇后眉头轻蹙,“靖儿怎么有空过来。”
“母后若冉不见了。”
沈靖心中着急,可皇后却是不紧不慢的回应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侍女罢了,居然还值得你堂堂东宫太子来关心?”
“母后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皇后听到这句话脸色倒是愈发的平静起来,她给笼子里的鸟儿添了一点粮食,这才转过身看向沈靖,“靖儿这是在质问母后吗?”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知道她去了哪里……毕竟……”
“毕竟那是小九喜欢的人,是吗?”皇后慢吞吞的接下沈靖的后半句话,脸上无波无澜不悲不喜,她看着沈靖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小九任性,你也糊涂了是吗?”
“母后……”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门不当户不对,你觉得他们能长久到哪里去?”皇后缓缓开口,语重心长的看着太子,“母后知道你心疼弟弟,可那姑娘只是个婢女,她和小九的身份天差地别,便是母后同意……你父皇能够同意?宗室能够同意?文官不会弹劾?”
便是沈沛要娶若冉当侧妃,怕是礼部的弹劾奏折就要堆起一摞来。
“况且,本宫是不会同意这件事的。”皇后的态度非常明确她本就看不上若冉,能做到不伤害她助她离开,纯粹是看在沈沛的份上。
若非是因为顾及沈沛的心情皇后那里能容忍若冉活着?
“母后!”沈靖看着皇后眼里满是受伤,“您这么做,小九怎么办?”
皇后心中也是无奈,但凡若冉的身份高一些……她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在靖儿的心目中,母后便是这般冷血无情之人吗?”
沈靖没有说话,他知道母亲不是,可正因为知道不是,所以沈靖才难以接受。
因为宋慕祯,是沈靖自己选的妻子。
太子妃的家世并不算显赫,在宋慕祯入驻东宫之前谁都没有想到宋慕祯会成为太子妃。
“母后做的事情……儿臣无法忤逆,可儿臣答应过弟弟的事情,总是要办到的。”沈靖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陶嬷嬷的茶水都还没有端上来,便瞧见太子殿下走了。
“皇后娘娘,这是……”
“随他去吧。”皇后也懒得管,当兄长的心疼弟弟,皇后还能拦着不成?
大齐天地辽阔,离了禁卫军的视线,没有蛛丝马迹若是再想要找一个人,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沈靖回了东宫之后,便让东宫的侍卫长联合秦王府的侍卫出去找人,还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偷偷的去寻找,沈靖心中虽知道希望渺茫。
却总不能坐以待毙。
他坐在书桌前开始看起地图来,沈靖对若冉所有的了解,全部都出于沈沛的描述,如今想要凭借着只言片语去查一些线索,当真是比登天还难。
侍卫回来了一波又一波,都说什么都没有查到。
若冉走的猝不及防,她甚至连行礼都没有带,就带走了弟弟,走的干脆利落,走的毫不留恋……
“去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会想要离开。”
可沈靖却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因为他根本不会往秦王府放探子。
如今想找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沈靖坐在书桌前久久不曾言语,宋慕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向温柔内敛的丈夫,茫然失落的模样。
宋慕祯走过去在沈靖的身边蹲下,缓缓的牵起他的手轻声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沈靖听到宋慕祯的声音才缓缓的回过神来,她看向自己的妻子神情有些茫然,声音也有些脆弱,“慕祯……孤要怎么办?”
宋慕祯大概是知道一些的,如今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沈靖。
沈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沈沛……他想起弟弟那时候开心的模样,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里洋溢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