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快的进度,他一定忙得脚不沾地。殿下日理万机,哪里有空找她呢?
柳蕴娇当即想明白了,连忙关窗。
拉到一半,忽然拉不动了。
“娇娇,这一次你又要把孤关在外头不成?”
柳蕴娇忘了呼吸,心跳慢了一拍,眼泪不知从哪里蓄出来的,霎时间就浸模糊她的眼眶。
他动作行云流水,身手矫捷,几乎是瞬间就翻进屋中。
三步做两步径直上前,把讷在原地的柳蕴娇拉进怀里,他很用力,似乎想把小姑娘纤瘦的身子都揉进自己骨血,再也不能跟他分开。
“娇娇,我好想你。”
他埋头在她的颈窝,坚硬的胡茬刺得她脖子生疼。柳蕴娇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到底是不是给他蹭到痛出来的,只是任眼泪流,任胡茬刺痛,任他紧紧抱着,她没有伸手推开他。
原来,这不是梦啊。
他整个人风尘仆仆的,脸上的碎胡茬也长了起来,两道明显的黑眼圈挂在眼底,唯独那双好看的眼睛,片刻不移地锁着她,眼里浸满着深情和喜悦的光芒。
柳蕴娇嗫喏着嘴,想找些话题,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与他聊起,外头还有两个丫头睡着,她也担心给丫头们吵醒。
便是这一嗫喏,男人的眸色微深,低下头,肆意攫取小姑娘唇间的柔软。
他的唇齿不耐其烦地描摹小姑娘的唇,要以他自己的方式刻画一遍她的唇线。尽可能地把动作放得轻柔,仿佛柳蕴娇是个易碎的水晶娃娃,让他只能捧在手心极尽爱护。
忽然,他尝到一抹咸甜。
晏惊寒没放过他的温软娇香,而是亲吻了她带泪的眼角,声音温柔低哑,带着含蓄的笑意:
“怎么?想孤想哭的?”
柳蕴娇伸手抚了抚自己红肿的唇,许是两人温情正盛,她的眼神不自觉染上娇媚,话里有些嗔气:“外头还有两个丫头呢。”
柳蕴娇听到自己的语气,面色如涨潮一般泛红,再看此人妖孽兴味的样子,心里好郁闷懊恼。当下脑补了一场她被人金屋藏娇,天天翘首以盼恩客到来,还时刻担心被人发现的场面……柳蕴娇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撇开头不去看他,义正辞严道:“我终日忙得很,哪有空思念殿下?不过是殿下胡茬生硬,给我整痛了才掉的眼泪。”
“你倒是忙,孤就不忙了?没良心的小姑娘。”他虽是指责,眼里却是如流光一般的宠溺,倒也没有再折腾柳蕴娇了。他不是圣人,极尽忍耐也会有破功的时候……咳,何况他这一趟来留不了多久,仅仅是为了看她。单凭下头的禀报说她一切安好还不够,他得亲自来一趟,顺便把多日不见的温香软玉揉碎在怀。
“孤听说最近安庄镇的米面市场多了个神秘的老板游走,名唤寒夫人。”
柳蕴娇神气地一哼,“殿下可是对这个名讳不满意?”
晏惊寒淡笑:“孤满意的很。”
他家娇娇懂事,还知道从他姓名的末尾冠以夫姓。
晏楚不限商,每个地界都有外地老板的生意,这些外地老板通常只以化名示人,也鲜少露面,官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兵容忍商人,商人缴税或行贿,这是官商互惠的结果,谁也不愿意撕破表面的平静。柳蕴娇便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以女儿身化名经商。
“寒夫人也是我与沈通钱庄四姑娘和孟怀期约定的名讳,他们在暗中助益我。我倒要感谢殿下,替我扫清了不少商业对手,前些日子,对手家为了跑路,放了不少低价粮食出来,一度拉低了市面上粮食的均价,我趁机大量购进了一批。”
他眸色幽深,含着笑意瞧她,“娇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放在从前,是要被孤揣摩你生了反叛之心的。”
柳蕴娇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抬眼,却一不小心撞进他幽深清明的瞳孔中。
第156章太子支棱了孤在想,孤的娇娇,会不会……
是了,柳蕴娇此前与晏惊寒只提经商,但并没有说具体如何操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柳蕴娇囤着那么多粮食,给谁吃?吃多少年?万一她通敌叛国,这些粮食,可是用于支撑行军作战最重要的东西。
“殿下若信我,我必不会让殿下失望。我盘下来的粮食,可以换钱,也可以作为硬通货,这是我的资本,亦是殿下的资本。殿下要拔掉江南的硕鼠,必定先掏了他们的老底,无论他多大的世家,没有钱,或者被有钱之人握住了软肋,自然也是活不长的。”
柳蕴娇言尽于此,她不能说两个月后有旱灾,农民收成减少五成;她也不能说往后形势愈发严峻,皇帝、三皇子、敌国,都是晏惊寒的敌人,粮食是护他无虞的根本。她担心说得多了,晏惊寒会认为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毕竟晏惊寒只知道她有个随身空间,并不知道她通晓剧情。
“孤还听说,粮价低只是一两日的事情,自从寒夫人现身,安庄镇的粮价一路高涨,许多人高价从外地收粮,这些粮,不仅来自整个金河流域,风声一出,连百里之外的地方都在源源不断地往安庄运粮。”
如若只是为了助晏惊寒除掉那些贪官,他近日所做的清理官商门户,和柳蕴娇收用的粮食,已经足够。
“殿下这不就能看出,金河的水患实则没那么严重吗?虽有过水患,但未伤及金河根本。往后更应注意的是瘟疫。”柳蕴娇避重就轻,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嘴上仿佛没听懂晏惊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