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父亲。”谢月野压着那笔断眉。
“哦,对了,”何彭远笑,好像谢月野提醒了他什么,“对对对,这也是谢霆之死之前一直念叨的事情。”
“他两个儿子都不认他,你说说,道貌岸然到这个地步,家里人还是一清二楚,所以有什么必要呢?”
“对啊,”谢月野若有所指,“所以有什么必要呢?”
“说话要讲证据,”何彭远一只手搭在谢月野肩膀上,几乎没有用力地拍了拍,“你说这一切,不过是你的主观臆想,告诉别人是会被笑死的。”
“虽然我也曾经是法学生,但我最讨厌的还是这个阶段的人。肚子里就装了半壶水,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一个二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来和我们这种靠自己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叫板了!你的师弟也是,戚雨迟是吧?靠着那样的家庭背景,还不是来采访了我?”
谢月野猛然一回头:“你说什么?”
何彭远在他肩膀加了力道,然而谢月野一抬手,便捏住他手关节上一个穴位,疼得何彭远一叫。
“你师弟之前要做什么职业生涯访谈,还不是来采访了我?他怎么不去问他的带教律师?哦对了,严子文那个人也是个不要脸的,你们都这样,拿着他妈的正义正义压人一头,谁知道什么是狗屁的正义!”
何彭远龇牙咧嘴,手握成拳头在空气中狠狠一锤,气愤而颤抖地指着谢月野后脑勺。
“谢月野,你别太不识好歹了!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知道你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情况吗?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要是你死不认错,那以后没有律所敢要你!”
然而谢月野纹丝未动,依旧直挺挺地站着。
电梯到了底楼,他该走了。
门朝两边打开,何彭远立刻收敛神色,重新恢复他和蔼可亲的笑容。
谢月野平视前方,正对面的墙上张贴着这栋写字楼里各种企业的标志。
其中有一个是属于万庭的。
两个字都工工整整,横平竖直。
谢月野来实习的第一天,赵飞就指着这个标志跟他说:“这代表了我们律所的理念。”
“为每一位当事人的权利发声。”
谢月野轻笑一声,最终迈出电梯,微微侧身。
“这世界的公平正义,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数。”
戚雨迟一整天都在想着快点下班回家,心神不宁到连严子文都看出来了。
茶水间里在煮咖啡,大家拿着自己的杯子等咖啡煮好,闲聊三五两句。
严子文走到戚雨迟身边,一碟小蛋糕递过去,问他:“今天怎么了?昨天周末玩得太厉害没睡好?”
“啊?”戚雨迟把蛋糕接过来,小勺子挖了一勺往嘴里塞。
吃一口甜一点的东西他能好点儿。
“没有,不是,”戚雨迟摇摇头,“我有个朋友被开除了。”
严子文看着他,想了想,问:“你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