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多时候他都做不到,向别人主动说一句话比让他把勺子直直往自己嗓子眼里捅,灌进粥还要艰难。
就像现在看沈夏在他面前哭得这么伤心,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男生的痛哭中越来越焦躁和自我厌弃,但吃下去的药又让他看上去情绪毫无起伏,思想和外表处于极度分裂的痛苦状态。
沈夏哭了一会儿,男人在这期间一直像个木偶似地靠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沈夏自己擦掉眼泪,哽咽问:“爷爷他……葬在哪儿?”
秦严骞给了他一张纸,上面有沈老爷子现在所睡的陵园地址。
他怕自己忘记了,就写在了备忘录上。
沈夏接过纸,小心地折起来同茶杯一起放在小盒子里,沙哑道:“谢谢你。”
他站起身给秦严骞按铃叫来护工,说道:“好好休息吧,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很幼稚。”
秦严骞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沈夏离开了病房。
等在楼下的乔洋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看见男生红着眼睛走过来,连忙问:“怎么了,秦严骞他又欺负你了?”
“没有。”
沈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受,他握着那个装着茶杯和爷爷坟墓地址的小盒子,眼泪顷刻又从眼眶里涌出来,内心充满悲痛。
他哑声对乔洋道:“洋洋,今天晚上我们就不回去了吧,我明天想去看看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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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湘云提着晚饭回来,看见病房里只有秦严骞和护工,问:“儿子,你那个朋友呢?”
秦严骞正坐在轮椅上看窗外,明明听到母亲的话了,却不能及时做出反应,隔了几秒才迟缓地回道:“走了。”
“哦。”杜湘云有点惋惜。
他儿子几乎没什么朋友,那个青年看上去还挺活泼的,留下来陪秦严骞多说一会儿话也好啊。
“过来吃饭吧。”杜湘云让护工把秦严骞推过来,“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嗯。”
“唉,医生说你的精神并发症比较严重,至少要休养半年才行。”杜湘云把买的粥在桌子摆好,“你也不用太担心工作,爸爸会帮你处理好的。”
“嗯。”
“喝点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家的皮蛋瘦肉粥了。”
“嗯。”
秦严骞脸色青白地拿起勺子,机械地抬起胳膊把粥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