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无不羡慕,纷纷下定决心,只要有机会,自己也要报效君上。又不比旁人缺胳膊少腿,不就是顶着箭雨推动大车吗,他们一样可以!
营地中,郅玄下令休息,为明日的战斗养精蓄锐。
众人回到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精神过于亢奋,氏族都在渴望沙场建功,能睡得着才是怪事。
直至后半夜,鼾声才陆续响起,整座营盘陷入寂静。
城头吊下竹篮,几名能夜视的探子落地,手中不打火把,借夜色隐匿身形,小心靠近大军营盘。
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彼此配合默契,距营盘越来越近。
目标近在咫尺,带头的甲士正准备下达命令,让手下分散开,数道腥风突然袭至,黑暗中亮起森寒的绿光,正向一行人快速逼近。
不好!
探子们同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撤退。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身形巨大的野狼昂首嚎叫,狼群布下天罗地网,将探子的退路彻底堵死。别说是返回城内,能不能保命都是未知。
又一声凄厉的狼嚎,狼群开始缩小包围圈,不断压缩探子们的空间,迫使他们拥挤到一起。
中途有探子发起攻击,立即遭到狼群围攻。探子没有当场殒命,却是重伤倒地,手脚被撕开数道伤口,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惨叫声传出,自然引来巡营士兵。
探子们想要拼死一搏,怎奈撕不开狼群的包围,反而激怒对方。不到片刻时间,半数人受伤倒地,两人的手腕差点被咬掉。
巡营士兵赶来,狼群停止攻击,主动让开道路。探子们被捆起来时竟心生感激,庆幸自己不用继续被狼群折磨。
这样的情形实在有些荒诞。
郅玄已经睡下,被侍人唤醒,才知抓到东梁国的探子。
经过审讯,获悉对方想趁夜潜入营内,放火烧毁攻城梯和抛石器。
拿到口供,郅玄立刻明白东梁侯的想法。虽然不合当世规矩,但绝不能说错,反而眼光独到,十分睿智。
可惜遇到了自己。
计划没能成功,就算成功也无伤大雅。
他带来的可不只是抛石器和攻城梯。之前战斗中没用到的攻城器械,明日战场都可以亮一亮相,也不枉费东梁侯这番心思。
至于会不会把对方气吐血,郅玄打了个哈欠,双手一摊,实力摆在眼前,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他不是在凡尔赛,他只是在阐述事实。
口供丢在一边,郅玄重新躺回到榻上。距离天亮还有一点时间,他要抓紧时间休息,才好以饱满的精神指挥大军。
身为一国之君,顶着两个黑眼圈上战场着实不像话。
睡觉!
郅玄这厢好眠,梦里还有一身红衣的公子颢相伴,在酣甜的美梦中牵起嘴角。
城内的东梁侯却是彻夜难眠。
探子出城后,他不断派人登上城头,始终未见到期盼中的火光。直至东方渐亮,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他才彻底放弃。
经过一夜忙碌,东都城变得安静。
守军抓紧吃下一顿饱饭,查看身上的甲胄武器,各自守在预定位置,抬头望向远处,等待对面大营打开营门,升起战旗。
城头一片肃杀,守军战意拔升,决心坚定,和国战开启时再不能同日而语。
经历过夜间的激动亢奋,西原国大军也变得镇静下来。
全军用过早饭,在鼓声中列队。
二十多名奴隶跑步上前,用力推开营门,移开营前拒马。
郅玄率先登上战车,粟虎等人紧随其后。
手持长戟的甲士列阵出营,十人一行,五行一阵。行进间动作趋同,速度不紧不慢,跟随前方战车,脚步声如同一人。
一个接一个战阵出营,队伍连绵不断,仿佛无穷无尽。
战阵后是撤去蒙布的大车,前方由野牛拖拽,后方是奴隶推行。两侧车轮高近三米,行过营前土路,碾压大军留下的足印,代之以深深的辙痕。
望见车上的庞然大物,城头守军发出惊呼:“那是什么?!”
他们见过抛石器和攻城梯,西原国军中有所改进,也能一眼认出。眼前出现的这些东西打破守军认知,他们从未曾见过,根本就不认识。
唯一能确定的是,西原国推出这些庞然大物,为的绝不会是做一做样子。
大军出营后,同昨日一般列阵,以一种缓慢却令人心头发颤的速度向城下逼近。
行到一定距离,战鼓声发生变化,大军陡然间停住。
三军吹响号角,苍凉雄浑的声音响彻天际。
阵中甲士以长戟顿地,马上骑士抽出长刀,以刀背敲击臂甲,声音互相应和,如山石雷鸣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