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扬了扬下巴,那模样仿佛再说:嘚!孙子,怕了吧!
谁料对面这人不仅没怕,反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随后又是一脚踹了过来,这下不是狗啃泥,反而得了个屁股蹲。
连接受了两下狠的,严兆心头也明白这是碰见硬茬了,有些暴跳如雷却也知道打不过,捂着腰爬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干你大爷的,有本事你报上名来!我让皇上诛你九族诛你九族!”
这人轻启薄唇,不紧不慢,声声掷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定威将军府裴战,裴齐修,小公爷我等着你来找我麻烦。”
“裴战是吧,”严兆完全没把前头那几个字记在心上,只是怒不可遏,每一个字都咬着后槽牙说的,“这事没完,你给本少爷等着!定要你好看,走!”
待他们拂袖而去,人群中爆出一阵拍手称快鼓掌叫好的声音,裴战只是笑了笑,走上前将那小贩服了起来闻声询问着。
掩在人群中的季思盯着这人看了小一会儿,在心中道:原来他就是裴战,同少时模样变了些,怪不得刚刚没认出来,倒是这股正义凛然的气势没变。
季思笑了笑,看完了戏也就随着人群散开,回了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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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这几天我表哥结婚,在老家,小剧场请假。
ps:车上码的字,我尽力了,到了我大姨家目前为止只码了24个字,哇一声就哭了。
第32章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回到府里时,一切都同昨日没什么变化,季思走到厅里坐下,这丫鬟刚奉上茶没一会儿,甚至茶都还没温,赵全就闻声赶来了,瞧着那模样像是已经和那两人对接完差事,心里头估计清楚自个儿昨日到今日的去了何地,见了何人,因而一脸的担忧和紧张,上来就道:“大人终于回来了,这一夜未归的,可让奴才担心坏了。”
“不是谴闻香阁的龟公回来传话,说在哪儿歇下来吗,让你们别担忧吗。”季思用茶盖拨着茶梗,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道。
“是是是,”赵全赔笑着说,“可奴才这不还是担心吗,您是主子,我们是奴才,担心您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毕竟您也没带个护卫家仆什么的,这闻香阁再稳妥熟悉也依旧是风月之地,总归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这鱼龙混杂的,出没的又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要是大人您不小心出点什么事这可让我们怎么办啊。”
这话说的,像是巴不得自个儿出点什么事呢!
季思垂着眸在心中冷笑了两声,面上神情自若道:“昨个儿听丫鬟说赵管事昨日身体不适,今日可好些了?”
“劳大人怀念,早些用了药后现在已无大碍,奴才何德何能能让大人记在心上,感到万分惶恐。”
“那就好,”季思喝了口茶,“这身子还是重要的,若是还有不适,我都打算寻了大夫来替赵管事瞧瞧,毕竟你整日不仅要忙着府中事务,还得忙着殿下那边的琐事,这要是忙生病了,殿下怪罪起来,我可脱不了干系。”
赵全拿不定他这话里意思,只是眯着眼睛讨好的笑了几声,语气恭敬的说:“大人说笑了,奴才是季府的人,自然一心向着季府,定不敢有二心,替殿下做事那也只是想着让殿下瞧见咱们季府的忠心而已。”
听着他这回答,季思翘着腿垂眸不语,只是手上继续拨了拨茶叶,片刻后将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抬头一脸和善的笑道:“赵管事这些年替季府的操劳,我都有看在眼里呢,当真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他加重了语气,后头这句一字一字读的很慢,陪着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让赵全心中有些发怵,紧接着又听季思继续说:“这季府上下我也就信的过你了,你我二人虽是主仆,可在我心中却非如此,此去湘州也不知归期是何时,这府里大小事务也就劳烦赵管事多费费心了,要是有什么不听话的下人,全权做主收拾了,待我回来再好生奖赏于你。”
“应该的,”赵全弯着腰恭恭敬敬道,“这是奴才份内之事,能替大人排忧解难是奴才的荣幸,可不敢讨什么赏。”
季思面上笑的和煦,放下茶杯起身拍了拍他肩头,温声说:“府中还需你照看,赵管事可要好生保重身体,平日里多吃些好的,用些好的,别亏待了自个儿,我可不希望从湘州回来瞧不见你。”
说完,笑的意味深长缓缓绕过他走了出去,赵全维持着这个姿势,垂着的脑袋掩住了他的表情,只是唇角扬起抹得意的笑。
夜里的时候,又下了场雨,雨水划过屋檐发出嘀嗒声,一滴一滴,不紧不慢,一夜未停,也扰了人一夜好眠。
快近清明这雨水越发多了,往年来说是件好事,可今年却不见得,越多的雨水,湘州那头就情况越紧急些,积水不散,溺亡的尸体泡在水中,直接能泡涨成个小巨山,水里本就多滋生病体,等这水一涨起来,满身的尸水哗啦啦流向别处,死的人越多,泡在水里的尸体也就越多,如此反复,那多半是要发疫病的。
到时候水患疫病一道儿来,湘州就变成个死城了。
季思被屋外头滴答滴答的水声吵得心烦,夜里做了个梦,梦里瞧见了漫山遍野的洪水和尸体,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吼叫和呼救声。
他脸色苍白赤着脚呆呆站在中央,脚下是粘稠冰凉的褐色液体,混合着泥沙和鲜血,让人瞧着好生恐怖,梦中的他明显被吓的不清,下意识退后几步,却突然发现一股凉意从腿上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