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笑容僵在了脸上,上扬的唇角渐渐下来,盯着面前这个男人,眼中的情绪复杂翻涌,看了好半晌仰头将酒饮尽,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抬眸直视道:“季大人,你其实完全可以不把这事当回事,相反,你什么事都不避讳我,不怕我说出去?”
“那你会说吗?”季思反问。
“也许。”九娘耸了耸肩。
“那就说吧,”季思拿过酒壶往两个空杯中倒满了酒,冲人扬了扬杯,“交友贵在心诚,君子重在守诺,我既应你那要求,自然得去做到,定不骗你。”
定不骗你。
定不负你。
九娘的记忆有些漂浮,盯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语气淡淡地说:“以前也有人同我说过相同的话。”
“后来呢?”
“不记得了,”九娘拿起杯子,自嘲的笑了笑,杯中的倒影被道道涟漪模糊,酒杯再回到桌上时已空,她撑着下巴,眼含柔情带了些酒气开口,“季大人对奴家这般好,不如好人做到底,娶了奴家当个妾侍的也好。”
“不行,”这次季思没有犹豫便拒绝,“我心中已有人,自是不能负他,已不能耽误你。”
“噗嗤,”九娘笑出声来,“逗你玩你还当真,你那日的模样我若是看不出心里有人,在风月楼这么多年不就白混了。”
提起那日的事季思依旧有些尴尬,“那晚多亏了你,还劳烦送我回府。”
“不是我。”
“嗯?”
九娘趴在桌上仰着脑袋说:“秦王送你回去的。”
“秦王?”季思重复了一遍,皱了皱眉,脑中突然闪过了些东西。
一直到最后这身还是没赎成,九娘说:她还没想好出去了做些什么的好,索性再等等,况且在阁里这么多年和姐妹们都有了感情,这突然要走还怪舍不得的,总得让她一个个道别吧,季思没法子也就由着她去。
回府的时候听雪早早候在门口,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等他一走进便急忙迎了上来,沉声道:“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季思猛地一下抬眸盯着府中,没出声只是迈开腿跨了进去。
李弘炀背对着他,盯着大厅中央一副猛虎图看的认真,边上站了一排东宫的侍卫,给这个大厅带了极度紧张的压迫感。
“给太子殿下请安。”季思垂着脑袋行礼。
“起吧,”李弘炀挥了挥手,随后转身看着身后俯首垂眸的季思,缓缓走到主位坐下,语气平静的说:“你要去喀什。”
这句话是肯定句,季思将脑袋垂的更低,连忙应和,“陛下重病缠身,听闻南甸边境有九节雪芝的,可药死人肉白骨治百病,特让臣前去查看。”
“你说你,你明明是本太子的人,怎么老在替皇上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