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听不出喜怒,季思不敢贸然接话,只好顾左右人言其他,“臣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是大晋的太子,也是储君,臣不是在替皇上办事,而是在替大晋,替太子殿下的大晋办事。”
“说的到比唱的好听,”李弘炀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仰着脑袋,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桌面上,“你说这世上真有九节雪芝这东西吗?”
季思拿不住这人是个什么意思,没敢接话。
李弘炀也没动怒,自顾自的说:“你觉得你能找到吗?”
“臣自当拼尽全力。”
“那若是我说,不需要你倾尽全力呢?”
“轰隆!”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雷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拍打着青瓦石板,压弯了院里的树枝,哗哗的雨声似在耳边响起,吵得人心脏如有鼓敲,咚咚咚的响个不停。
季思维持着俯首垂眸的姿势,盯着面前用金丝绣满暗纹的鞋面,眯了眯眼睛。
李弘炀等了半晌没听见回话,睁开眼,身子前倾,凑了过去,一字一句将后面大逆不道的话说完:“若是本太子说,不希望你找到九节雪芝,你当如何?”
“轰隆”一声,又是一道震天雷响起,季思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慎言!”
场面陷入宁静,只余院中哗哗的雨声,时不时夹杂着几声惊雷,片刻后,李弘炀出声了,“是我欠妥了些,起来吧。”
“是。”
李弘炀也随之起身,望了望院中黑漆漆的雨夜沉声道:“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时候不早,我也就回了。”
“臣恭送殿下。”
“免了,”李弘炀抬手让季思止步,将手背在身后回头,以一种极为复杂的语气说,“刚刚就当胡言,莫要记在心上。”
“臣知晓。”季思恭恭敬敬的应道。
一旁的侍卫早早就将油伞撑开,等李弘炀出来便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将油伞遮在他头顶,任由自己浑身被雨水打湿。
季思就站在屋檐下,目送着东宫这群人离开。
行至一半时,李弘炀突然停下来脚步,微微侧了侧头问:“季思,你还记得你有如今风光是因为谁吗?”
“是殿下,”季思回,“臣有如今多亏殿下知遇之恩,若是没有殿下,臣依旧是漳州那个不受宠的弃儿,殿下对臣的恩情,臣日夜铭记,不敢忘却。”
“记得就好,”李弘炀点了点头,“莫要忘了。”
一内一外,一明一暗,雷声轰轰,雨水落在地面上,溅起大片四散的雨珠,那雨珠跳进檐下,打湿了季思衣衫的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