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季思脸色骤然一变,扒开人群往城外挤去,奈何天色过暗人群拥挤,那长的像死去钱多的中年男人被人群遮掩住,竟瞧不见了踪迹,季思突如其来的怪异行为自然引起了萧长聿的注意,也顾不上其他,拉紧缰绳扒开周遭的人群追了上去。
城门口到城外的距离不过些许,季思从人群中挤出来皱紧眉头打量着四周,城外就一条主干道,人不少却没有一人同自己刚刚看到的人相似,那人竟是凭空消失了。
莫不是,自己看错了?季思皱着眉想到。
“季侍郎怎么了?”赶上来的萧长聿一脸茫然问。
“我刚......”季思回头应道,刚出了声,却想到萧长聿同自己非敌非友,更何况湘州和钱多这事也非三言两语能够讲完,稍稍一想便换了说辞,“我刚刚看到一人容貌同我故友有几分相似,追上瞧了瞧发现不是。”
“原来如此,”萧长聿眯了眯眼,“我还以为季侍郎是遇见是你的情妹妹呢。”
“呵呵,萧将军说笑了。”
这番说辞萧长聿不信,季思也没期望他会信,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千年的狐狸谁也不信谁。
季思又抬头望了望四周,心中那口气松了下来,出声道:“前面路太黑了,萧将军既然不需要一道儿,那我也不好同你一块儿走,各走各的吧,告辞。”
说罢转身进了城。
萧长聿站在原地盯着季思的背影沉思,眼中情绪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些阴暗,没有一点生气,看了半晌响林中响起了群鸟振翅而飞的声音,随后翻身上马朝着营地奔去。
身下马匹才刚起步迎面来了一人,那人一身灰色布衣在暗夜下纵马飞驰,扬起大片尘土,萧长聿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人也恰好转身,两人视线相交,萧长聿瞧见是个容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不疑有他,便双腿夹紧马腹加快速度离开。
若是季思在便能一眼认出这人,赫然就是刚刚匆匆一瞥的钱多。
与此同时喀什城外的一处山谷,身穿南甸盔甲的士兵急匆匆跑进营帐高声呼道:“郎主,那边派人送了封信过来。”
营帐挤了不少人,端坐在主位上的是个细眼络腮胡的汉子,身形魁梧四肢粗壮,身上披着豹皮缝制的斗篷,眉头紧锁的靠着椅子,听见动静时才睁开眼,抬眸望过来的眼神带着股阴森森的凶狠,也没出声,只是伸出一只手来。
通报的士兵有慌张,见状急忙将手中信纸递了过去,那汉子接过扫视一遍,发出一声冷哼将薄薄的信纸拍在桌上,神情有些不悦。
“朗主,信里说什么?”一旁的汉子问。
蒙朗达没出声,只是端起桌上的酒碗仰头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擦酒渍,才慢慢道:“他说他们有法子帮我解决阿鲁曼蕾那臭丫头,到时候达安这个位置就是我的了。”
“这人不可能这般好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这时,另一人稍稍一想觉得不大稳妥,出声提醒。
“大晋人都是油混子,诡计多端狡猾得很,哪能白白同我们结盟,信里让我帮他解决一个人。”
“谁?”
蒙朗达望向下面属下,一字一句道:“大晋户部侍郎,季思。”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先说话的那汉子又道:“这人是大晋的人,但却让咱们替他杀了大晋的官,大晋人自相残杀,这里面莫不是有诈,那户部侍郎才到喀什没几日,听闻是大晋太子的下属,身份不一般啊,郎主,这人虽说帮过我们找到公主藏身之地,若不是阿拿昂反应过快,更是险些帮我们捉到公主,这诚意不假,但总归是大晋人,大晋有句话说得好,与之共事如同与虎谋皮,不能全信啊。”
“我自然晓得,”蒙朗达抬了抬手,示意边上的士兵往碗中倒满了酒,身子往前贴近桌沿沉声说:“达安身体不行了,阿鲁曼蕾一日不除我这心里的石头一日落不下去,只有她死了南甸的达安才会轮到我,但阿拿昂日夜看着她,咱们更是没机会出手,现在有人有法子替我们解决难题,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与虎谋皮不可行,也要看谁是虎啊。”
“这大晋官员咱们杀的还少吗?用他的命换阿鲁曼蕾的命,这买卖就算杀错了咱也不亏,”说到这儿,蒙朗达端起酒碗盯着碗中的清酒,杀意充斥着双眼,“不用我们动手,有的是法子,季思这个人必须死!”
话音落下,他仰头将碗中的酒饮尽,扔回桌面的空碗摇摇晃晃,最终顺着桌沿滚落在地,接触到地面时发出碎裂的声音,清脆却响亮。
这声音将祁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站在院中望向太子就寝的方向,下意识往那处迈了一步,可身子才偏过去太子身边的大太监方青侧身将他拦住,垂着头道:“祁大人,膳厅司还在前头。”
祁然抬眸瞧了他一眼,又往前迈了一步,
方青伸出手将人拦住,笑意融融警告,“祁大人,皇上是让刑部和大理寺来查东宫膳食,不是让您来打扰太子殿下歇息的,再说太子殿下还没苏醒,皇后今日来看望太子,您进去,怕是不大方便吧。”
“公公误会了,”祁然笑了笑,“我不过是听见里头有些声音,还以为出了何事故而多看了两眼,原来皇后在里面,还劳烦公公带路。”
“几位大人请,”方青弯腰站在一旁,做了个请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太子寝宫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渐收,眯了眯眼睛,随后转身跟在众人身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