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马车车门,松开秋月后侧眸叮嘱,“我出去瞧瞧,你留在这儿。”
说罢,她一把推开车门,寒风和冰冷的雨水扑来,刺骨的冷。
那驾车的车夫不见了踪影,外面一片漆黑,能看见的范围极其有限。
突然间!一道闪电亮起,轰隆隆的雷声紧跟其后,天地都为之撼动,虽只有刹那却依旧照亮了四周。
看清马车旁双目圆睁,被割去舌头死相惨烈的车夫,听雪眼睛猛地一下瞪大,浑身颤抖不止,直接瘫软在原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小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直接冲回马车中,神色慌张道:“快走,快走啊!”
秋月不明所以,被扯了个踉跄,待出了马车瞧见那车夫死相,直接叫出了声。
二人才走两步,听雪却突然停了下来,浑身颤抖的盯着前面。
又是一道闪电逼来,这次较之之前更为亮堂,足以让她二人看清,站在现在正前方的一群黑衣人,领头之人赫然便是赵老武。
“瞧这俩小娘们儿被吓得脸都白了。”赵老武歪着头乐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赵老武亮了亮手中的刀,刀刃在黑夜里发出一丝冷光,他露出狰狞的笑,盯着眼前之人的目光像是在看猎物,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主子料事如神,便算到你们定会连夜出城,季思那性子谨慎,从官道改走小路,若不是我们早早便有安排,怕是真得让他如意了,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选错了路。”
“武哥,”秋月脸色苍白的喊出了声,“我们什么都没说,真的,什么都没说,你就放过我和我阿姐这次,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饶我们一马。”
不料,赵老武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不屑的嘲讽,“夫妻?就你这千人骑万人压的贱人也配吗?怕是不晓得同多少人做过夫妻了。”
秋月整个人僵在原地,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提议道:“武哥,听闻这听风轩的姑娘床上功夫了得,弟兄们忙了一夜是不是也该犒赏犒赏了,嘿嘿。”
话中淫邪之意不言而喻,更是得到了不少附和。
“二两肉都管不好,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赵老武打趣了句,又望向眼前被雨水打湿衣衫,紧贴在身上,露出曼妙曲线的姐妹二人,目光带了些不怀好意,舔了舔后槽牙,“总归是要死了,不如先伺候伺候我们。”
闻言,秋月脸上血色退的一干二净,睁大的双眼无声流出泪来。
“与其选她,各位不如选我,”听雪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我还是处子之身,不比她来的可贵吗?”
“阿姐!”
听雪侧眸冲人一笑,“当年本应是阿姐入青楼的,你替了阿姐,阿姐今日为何不能替你。”
“有意思,”赵老武摩挲着下巴,淫邪的目光丝毫不遮掩的在听雪身上扫视,“不如我们玩个游戏,你若是能忍到天亮之前,在我和我弟兄们手下挺下来,那我便不动你妹妹,如何?”
目光扫过赵老武身后,听雪看的仔细,约莫十五个人,她咬着牙点头,“一言为定。”
被压在马车中时,听雪透过窗棂愣愣的望着窗外,窗外一片漆黑,同那片绝望的黑相比,身上的疼痛好似都不算什么。
骤然间,白光亮起,听雪混浊泛红的双目猛地瞪大。
是天亮了吗?
电闪雷鸣,狂风怒吼。
刺眼的白光让季思顿了顿手上动作,窗子被支杆撑着,寒风涌了进来,吹得烛火摇曳,光影也变得起起伏伏。
初一端着汤盅进来,瞧见便是那呼呼作响的风声,急忙忙走过去将窗子合的严实,这才安心,看着季思哀怨道:“大人身子才好没几日,又不放在心上了,这要是染了风寒由你受得。”
说着,初一将甜汤放在季思手边,探头看了一眼桌上被罗列出来的不少人名,被一条条线串联,关系看情况来十分复杂,他看的头痛便收回了视线,眼神满是幽怨,“自打祁大人被收押在大理寺后,大人就没好生休息过,祁大人让我好生看着你,莫要让你磕着冷着,可大人你这性子,除了祁大人谁能劝的动,若是祁大人出来了,我都不知该如何同他交代了。”
听见祁然的名义,季思有一瞬间的恍惚,细细回想,才想起二人已有小半月未见了,将眼中情绪收好,抬眸含笑打趣,“交代什么交代,我还怕了他祁子珩不成?”
这话估摸着也只有说的人当真,初一只是瘪了瘪嘴,又问:“这都小半月过去了,祁大人何时才能出来啊?不审不查,就这么关着算怎么一回事?”
“快了,”季思看了眼面前梳理的所有关系,脑海中隐约有了一番筹划,只是语气淡淡地重复,“就快了。”
初一知他心里难受,懊悔提及此事,便将甜汤推过去,笑了笑,“见大人这几日都睡得不大好,凑巧前不久招了个陇西来的厨子,便托他熬的点漳州甜汤,大人趁热尝尝,可还合心意?”
他掀开汤盅的盖子盛了一碗甜汤放在季思手边,后者不喜甜,也不好浪费初一一片心意,只好点头应下,“有心了,我待会儿喝。”
“说来也怪,若不是知晓大人是漳州人士,我定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