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能冲淡一切,洛白念他娘,念着念着,终究就会淡忘,不会再提起了吧。
阳光甚好,书房窗外正对着一棵高大梨树,上面不知何时筑起了一个鸟巢,偶尔会有两只燕子进进出出。
洛白穿着白色绣银丝暗纹的长衫,戴着小玉冠,端正坐在一张小书案前,用毛笔在宣纸上笨拙地写自己名字。那些字大小不一,笔划歪七倒八,但他写得很是认真。
楚予昭给他安排了一个夫子,每天上午要上课一个时辰。几天下来,倒也不是全无长进,至少他也学会了写洛白两个字。
“我为什么不叫白白,要叫洛白啊。”他将毛笔搁在笔架上,甩着酸痛的右手手腕,“哥哥,我从今天改名叫白白好不好?”
“不好。”旁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洛白的小书案旁,紧贴摆放着一张大书案,上面堆满了奏折。楚予昭就坐在大书案后,垂眼批阅着奏折。
“为什么我不能叫白白呢?”洛白撅着嘴问。
“因为你爹姓洛。”楚予昭头也不抬地回道。
“为什么要跟着洛万柳那个坏坯姓呢?”洛白转了转眼珠,“我跟着我娘姓好不好?”
楚予昭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批阅奏折,嘴里却问道:“雪白?”
“对对,雪白,我喜欢雪白,多好听。”洛白伸长手臂,将自己那张宣纸递过去,“哥哥,你写下我的新名字,写雪白两个字。”
楚予昭看着盖住奏折的宣纸,终于还是提起朱笔,在那张纸上飞快地写了雪白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哥哥的字写得真好。”洛白喜滋滋地取回来,仔细端详那个名字后,脸就垮了下来:“……这么多笔画啊,我要写出来起码要十天。”
楚予昭手上的笔顿了顿,接着继续批阅。
洛白将洛字和雪字反复比较,最后还是嘟囔着:“算了算了,我还是叫洛白吧。”
洛白继续写字,屋内恢复了安静,只听见风吹树叶和笔尖落在纸上的轻微沙沙声,显得愈加安宁静谧。
只是这份安静没持续多久,洛白又开始左右摇晃,虽然没有发出动静,但是引得旁边的楚予昭看了他一眼。
“又在动什么?”
“我的脚好疼啊,我要歇一会儿再写。”
楚予昭问:“你写字脚为什么会疼?”
洛白挠挠脸,认真地回:“因为我写字的时候,脚趾也在用力啊,写多了就觉得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