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没有多说,只是退到门口,隔着屏风看不到两人,却能听见二人说话、行事的响动。
出去!
伴随着怒斥,一只舀水的银葫芦穿过屏风,砸在太监脚边。太监闭眼,浑身一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看向脚底,暗自庆幸差点砸在身上,还好小魔头失了准头。
听不懂人话吗?还不快给我滚!你一个太监,这么喜欢听人行事的墙角?屏风后原来刻薄的话。
太监低头,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缓缓道:奴才只听太子殿下的话,他要我在伺候公子,我若离开,性命难保。
算了。沈飞云走出,捡起银葫芦,冲太监安抚一笑,疯子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你说谁是疯子?莫听风抱住沈飞云的腰,下巴架在肩膀上,说话间,冲太监森然一笑,露出两排齐整洁白的牙齿,整个人好似活着的厉鬼。
沈飞云脸色一沉,呵责道:放开我!
我偏不。莫听风低头,在他颈侧留下见血的牙印,在玉枫楼里,你不是嚣张得很,拿着一把纸扇就想割我的头颅。当时,我便在想,若用这把纸扇划过你全身,又是何等模样
说到后来,他伸出手,抬起太监的下巴,笑道:你自己要留下,怎么,听了这两句调笑,脸就红得像是要滴血,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太监牙关紧咬,双眼通红,要哭不哭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只要多说一个字,下一秒就会忍不住落泪。
够了。沈飞云抬手摸了摸颈侧,指尖上沾染鲜血。他眉头紧皱,心中骤然生出危机,疲惫道:你不要再戏弄他,他留在这里,不过听命行事
怎么,莫听风笑得愈发放肆,你见不得我戏弄他?你这样为他着想,我便当你是在吃醋。
沈飞云觉得和莫听风交流,简直对牛弹琴,愈发倦怠不堪。
吃醋这两个字放在自己身上,简直无稽之谈,他对莫听风好感有限,恶感却不少,吃醋之语不知从何说起。
莫听风紧紧搂住沈飞云的腰,将人往屏风后拖去,耳朵道:他武功低微,只要我们轻声细语,想来他也听不见。他是太子派来监视我们的,至于同情他,你大可不必如此好心。
你想做什么?沈飞云微微蹙眉。
这次对方的话,他听得分明,没什么不懂的地方,看来对方是否愿意说人话,全凭心情。
莫听风夺过沈飞云手中的银葫芦,往浴桶里加了两勺热水,低声道:我只想同你逢场作戏,假装欢好,骗过简亦恪。你想活命吗?若想的话,只有跟了我,叫简亦恪以为你是我的玩物,他才会放过你。
不会。沈飞云凑到莫听风耳边,我知道遗旨和玉玺的下落,他不会放过我的。
莫听风宽衣解带,褪下一袭绛红长袍,笑问:你知道他不会放过你,却还告诉他,遗旨和玉玺在你这里,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