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听到邀雨的哭声,直接破门而入。被撞开的门板碎了一地。待他进来看见邀雨正扑在子墨怀里大哭,又不知道如何问缘由,只急得嗷嗷地在原地打转。
邀雨足足哭了快半个时辰,才终于收住了。此时两眼已经肿得像个桃子。盈燕赶紧寻了热帕子给她敷着。见她平静下来,仰在圈椅里,便轻轻地又替她梳起头发,边梳还边替她按摩松头。
子墨被邀雨哭了一身眼泪鼻涕,便去换衣服。随后又带着祝融去修被祝融撞碎的门。修完进来见盈燕给邀雨梳了个高高的飞云髻,摇头道,“不行,不够高。她出门从来惹事不断,这么高根本挡不住煞。”
邀雨很想白子墨一眼,奈何自己双眼肿着,又敷着热帕子,只好任由盈燕拆了重梳。
子墨干脆就站在旁边看着盈燕梳,边看边指挥,“再高点,再高点。”
盈燕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好按子墨说得给邀雨梳了个高高的冲天辫。
等邀雨拿掉热帕子,自铜镜里看见脑后那根又高又直的发辫,气得直发笑,“你们这是让我去草船借箭?还特意立了根标杆儿在这儿!”
邀雨要拆头发,子墨却拦着不让。邀雨索性就去抓子墨,也要给他梳个冲天辫儿。盈燕在一边捂着嘴笑,看这两人在屋里转圈打闹。
屋里正热闹着,使馆的仆役来禀报,说是仇池派人来给仙姬送东西。拉了好几车过来,门口的守卫都检查过了,没问题,已经拉进院子了。押车的人也在雅室等候。
邀雨一听,想是秦忠志差人来的,只是怎么信和东西分开送来了呢?邀雨着急知道仇池的境况,也没多想,出门往雅间而去。走到一半又捂着脑袋跑回来,“快把我头上这支箭给拆了!”
驿馆的雅室其实算是个宽大面客室。由于驿馆中往往住着各国的使臣,单独到谁的院子里做客都容易引起他国的猜疑。所以大家便总爱聚集到雅室,谈天说地之余,再话里话外地探听别国的消息。
北魏的雅室建得不错,中间的主室能容纳五十案席,左边设有茶间,右边设有乐室。当初魏皇登基宴请诸国时,这里每日都是人声鼎沸的。
如今驿馆变相成了邀雨的囚房,所以倒是没外人打扰。
邀雨一进雅室,便见到里面似乎站着两个人,再细看,不对,虽然背影很宽阔,但却是一个人。
来人听见推门声便转过身,见邀雨和子墨进来。便熟稔地露出一副笑脸,“小人问檀女郎安。”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朱坦诚
邀雨第一次在见到一个人时,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倒不是怕,而是感觉离这人近了,眼睛便没办法把这人看全。这人怎么这么胖啊?要是站得太近来看,胳膊那里都要出框了!
邀雨觉得此生她不会再见到任何比眼前这位更胖的人了。幸好他个子还算高,不然远看就是个球了。眼睛鼻子嘴巴全都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一条缝,完全看不出五官究竟长得怎样。
来人问安后,见邀雨没反应,又上前一步,想要作揖却弯不下去腰。双手抬起来作揖,用尽全力才将中指指尖勉强碰到一处,跟不倒翁似地往前晃了晃,“小人朱坦城,再问檀女郎安。”
“晃荡了!你看他的肉来回晃荡了!”邀雨小声地对子墨道。
这个朱坦诚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全身的肉便像个水袋子一样晃荡起来,互相挤碰。
子墨瞪了邀雨一眼,来人敌我尚且不知,这丫头怎么就只关注些没用的事情?果然那辫子梳得还是不够高!
“你是何人?我从未在仇池见过你。”子墨警惕地盯着朱坦诚的眼……呃,鼻……呃……脸肉。
朱坦诚笑意满满,“小人非仇池国人。乃是一行脚商人。祖籍青州。”
青州?邀雨挑眉,那不是父亲湖陆军营的所在?难不成是父亲的人?
朱坦诚很擅长察言观色,似乎读懂了邀雨的表情,立刻道,“小人并非军中之人。以前家中也只是在青州渤海湾一带收些鱼,制成鱼干,再贩往北地。”
不是父亲的人?
“那谁派你来的?”邀雨发问道。
朱坦诚没有直接报上来处,反倒开口念叨,“所以有形之身,必得无形之气,相倚而不相违,乃成不坏之体。设相违而不相倚,则有形者化而无形矣……护其肾气,养其肝气,调其肺气,理其脾气,升其清气,降其浊气,闭其邪恶不正之气。勿伤于气,勿逆于气,勿忧思悲怒以损其气……”
他念的正是子墨在邀雨内力失控时为她念的心经。
邀雨杏眼圆睁!难道……
朱坦诚看邀雨的表情就知道邀雨明白他的身份了,又道,“老仙人有话交待,小人斗胆,请檀女郎跪下听训。”
邀雨有些警惕,自从错认巴拉做师弟后,对于师傅的事情她真有点儿杯弓蛇形。可是朱坦诚一副你不跪下,我就不说话的架势。她只好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敢骗本宫,本宫就用你这身肥油点天灯!”
朱坦诚完全不为所动,依旧满脸和气。见邀雨不甘不愿地跪下了,又去看子墨。
子墨也跟着跪下了。
朱坦诚这才提着腔调,开口道,“我授你武功,原指望你能锄强扶弱,安民济世。你竟因继母的女仆出言顶撞,就将其杀之,罔顾人命,此为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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