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嵘跟上他。
“温渺……”
我想我该说句什么,在“对不起”和“你没事吧”之间犹豫一秒,温渺停下了,他红着眼瞪着我。
我说:“温渺,对不起……”
温渺脖颈上的青筋跳动,质问:“丁小澄,你早干什么去了?”他快哭了。
年纪小的时候我们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一定要脸。
越穷越要脸。
我不是温渺,无法感同身受,但我知道刚刚那场面于他而言无异于剥皮去骨,把他所有的脸面和自尊全挫骨扬灰。
“我……”我得解释,又无法解释。因为程爷爷说:丁小澄,这件事整个白沙洲只有我和程嵘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你。
我不能说。
温渺看着我,眼里是失望和愤恨。
他声音变了调,凄厉地嘶吼:“打掩护、望风,你答应得好好的,可你人呢?”
“我……”
我该给他一个交代。
“你人呢?”
“我……我忘了。”
我做错事了。
张太太找到学校来,说要给张晚晴换班,谈了三四个小时,张晚晴的座位被搬到讲台边。
张晚晴搬走的当天下午,温渺把桌椅搬到第一小组的最后一位,与她成了一头一尾。
事情发生在下午第一节课之前,沸腾的教室因温渺的举动安静下来。整个教室里没人说话,大家都瞪着眼看温渺搬离。所有人眼里都写着好奇,无论善意或者恶意,他们都表露着一个信息:瞧,他们闹崩了。
那天以后,张晚晴对我也是不咸不淡的态度。每次我试图靠近,就会感受到来自张晚晴身上的“西伯利亚寒流”,接着就会听见周安妮幸灾乐祸的嘲讽。
中考前被减少到两周一节的体育课上,体育老师让我们意思意思,两两组队把交谊舞跳一遍就可以自由活动。
“你能不能对我专心点?”
耳边传来抱怨声。
我猛然回神,抬头便看到程嵘带着抱怨的样子,我下意识地想挠头,手却在程嵘手里。
“我又踩到你了吗?”
程嵘抬起脚尖,我的脚也跟着被撬起。
“那倒没有,就是一直踩着没挪地方。”
可不是踩着没挪地方吗?我挪开脚,白色三叶草鞋面上是我回力鞋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