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口道歉,但显得毫无诚意,眼睛一直盯着角落看。角落站着张晚晴,她踮脚转身舞动,手虚虚搭在半空——仿佛有个隐形的舞伴揽她起舞。
那样也是好看的,她长发束起,发尾卷着小波浪,旋转时发尾也舞动,优雅又曼妙。换作是我,绝对没法这样化解没舞伴的尴尬。
准确地说,是没人愿意当舞伴的尴尬。
“程嵘,她还是不理我……”
温渺去集训了,班上人数成了单数,我原本打算和张晚晴组队,我跳男步,张晚晴跳女步。然而张晚晴却对我视若无睹,提高分贝问:“有谁想当我舞伴吗?”
当时周遭吵吵嚷嚷,不确定是没人听清,还是没人愿意,话音落地,无人响应。
周安妮突兀地嗤笑一声,眼睛滴溜溜地在我和张晚晴之间来回,说:“哟,级花也会没人愿意找她当舞伴呢!”
张晚晴无所谓地耸肩,对周安妮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她踱到队伍最外围,找了块空地站定,掀起她不存在的裙摆,跟不存在的舞伴行礼致意,仪态大方。
于是乎,我与程嵘“牵手成功”。
听了我的烦恼,程嵘出主意,说:“我们也不理她。”
“别闹!”
“谁闹了?”他语气严肃,“你都已经道歉了,还要怎样?”
“我道歉也不代表人家就非得原谅啊……”
那不是逼着人家原谅吗?
我“制霸”白沙洲以来从没出过这种情况,我没有过和张晚晴吵架24小时还不和好的经历,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局面。
程嵘拉我一把,扯着我转圈,在最后一个定点卡住,跳完收工。
不等体育老师说解散,班上的同学都散开了。
体育课是下午最后一节,不少人想提前开溜,老师也清楚这一点,大多数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松了程嵘的手,拨开人群往张晚晴的所在地去。
“你帮我想想,我该怎么跟她说……算了,还是别指望你来。”程嵘一脸不耐烦,我自讨没趣地闭嘴。
“晚晴……”
张晚晴在我开口的同时转身离开,走去墙角拿书包。
“老师说自由活动不等于提前放学……”
她转身,语气不善地说:“那你去告老师啊。”
我怔住,她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却将我的话扭曲成这样。
“有脾气别冲她发。”程嵘忽然开口了,“之前是你非说学校琴房设施不好,要丁小澄到你家打掩护的。你难道不知道你妈妈对温渺有偏见,出事之前没想过被发现了会怎样吗?丁小澄是好心帮忙,你妈妈拿温渺撒气,温渺拿你撒气,丁小澄凭什么受你的气?”
我和张晚晴都陷入短暂的愣怔中,完全没料到程嵘会说这么长一段话。
“丁小澄向来对外凶狠,对内柔软,就像只刺猬。”程嵘完全是为我说话。
张晚晴因为他这番话神色动摇了,他又说:“上次换座位被排挤的事,是你受了委屈,她是因为帮你才跟人翻脸,你怎么好意思对她窝里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