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人在唱: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高音爆发时灯光如烟花炸裂,我在一片闪光里勾着程嵘的脖子冲他喊:“我信!”
“昨天晚上,我说没看见温渺也是真的,你信不信?”
音响声音震耳欲聋,几乎只能保持着额头相贴的姿势才能听清彼此的话。
我喊:“我信!”而后我看着他眼睛,反问,“那你呢,温渺说他是路过,他说他没有打人,你信不信?”
鼓点太强烈,让我心脏也跟着起伏,我说不清原因,继续补充,说:“你信不信你的朋友?”
如昨晚温渺质问的那样,他问:“我以为你会救我,我觉得你应该要救我,可你没有。程嵘,我想知道这十几年除了丁小澄,你到底还把谁当朋友?我算不算你朋友?”
程嵘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复杂,他略微抬起头,环顾如今的音乐节场地——这里早已不是当年的白沙洲,我却觉得他在通过这里辨认当年的我们。
“我信。”
程嵘说:“我信。”
感性和理性究竟哪个好?这应该没有绝对的答案。监控、人证、动机、口供一应俱全,从理性角度细致分析,除了温渺套麻袋蓄意伤人分析不出第二个真相。
可是从感性出发,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温渺会把自己陷入接受法律制裁的境地。
我们从白沙洲音乐节上出逃,步行前往事发地,一路都在商讨应当如何给温渺洗清嫌疑,可是无济于事。
调监控没意义,正门和后巷的监控视频都有他,彪哥想办法把周围带监控的地方询问个遍,反而坐实了那条巷子里除了t恤男就只有温渺进出这一点。
我们把事发地走了一遍,越发无计可施。
慌张之下,我开始出昏招:“或者咱们去派出所,就说你当时看见温渺了,但是闹了点小矛盾就撒谎说没看见……”
程嵘冷静地打断:“翻供也没用,问题在于证据链太详细,并且压根没有第三人出现的痕迹!”
我暴躁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是他打的,行凶的人总不可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吧?”
程嵘看着漆黑的巷子,突然开口:“或许真的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你是说……”
两方人马相对而坐,t恤男跷着二郎腿,一脸吊儿郎当,对面的彪哥倾身,一沓钞票被推过去。
“你想好了,你告他,他是会留案底,但赔偿绝对不会超过两千,这里是两万。”
t恤男不为所动,玩着手指,开口就翻番:“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