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一点不讲道理,像极了从前不讲道理的他。
“你发什么神经?把手给我拿开——”冰冷的手指冻得我一哆嗦,想起他在冬夜里蹲在楼道一晚,我拍拍他,“起开,等我开空调。”
“我还要热水袋。”他还得寸进尺。
“你倒是放手啊!”
程嵘闻言动了动,把我压在沙发上,眼睛里闪着脆弱的光:“那你别跟谢思卿走,好不好?”
我愣了愣,揪着他脸皮问:“你不是被人调包了吧?明明昨天还是霸道总裁,一晚上……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难怪这样反常!
“撒手,我给你找药去。”
程嵘痴痴看着我,反而把我搂得更紧:“我装不下去了。丁小澄,你是不是没心的?我做什么你都没感觉,不生气,不翻脸,一天到晚都想着辞职要跑,一天到晚勾搭小弟弟……”
前半部分我听进去了,后半部分越说越离谱,我心说:完了,留学回来,烧坏脑子了。
“松开——”我用力拍他胳膊,力气太大竟然发出闷响。
一时间我愣了,程嵘也愣了。他突然暴起,眼睛里闪着凶光,凶神恶煞恨不得将我撕碎了事的模样。就在我惊慌不已时,他动了。
他把头埋进我脖子,发出野兽般不甘心的沉闷低吼:“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是不是喝酒了?”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浓郁的气味不是什么男士香水,而是酒气,“你跑我这儿来撒酒疯?”
“你不哄我——还背着我找男朋友,你还拉黑我——”
一声声控诉,说得我心都软了,我甚至有个不好的猜想,以他这样骄傲的性子,不是大事绝对不会先打电话给我。
“你当时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程嵘没说话,直到我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在我耳边低沉地说:“爷爷走了。”
我想撕了谢思卿!但又怎么可以怪他,明明执拗着不敢打电话的人是我!
我没法想程嵘是如何撑过那段时间,又是如何独自料理程爷爷的后事的。他在最脆弱难耐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没得到安抚却得到噩耗。
他不该报复我吗?他可以的呀,却只是报复到把我当助理这种不痛不痒的程度。
“程小嵘……”我心里百感交集,挣脱他的手,牢牢环住他。
程嵘埋在我肩窝里,闷声说:“别说对不起。”
可我能说的只有对不起,即便说了也不能平息我的懊悔。
“我没有男朋友。”我逐个给他解释,“你打来电话时,我跟谢思卿去旅游,是他接的电话。那时我喝醉了,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也是他把你拉黑的……但这些不该怪他,该怪我。”
我勉强把程嵘推到沙发内侧,拿手指抵着他的额头跟他对视:“怪我太懦弱了,没敢主动找你。”
我从不知道这个误会的存在,据说误会消弭,相爱的人就能在一起,我料中故事前因,却没想到后续——
程嵘撑着沙发扶手,哪里还有先前示弱的模样,眼睛里全是如狼似虎的光,恶狠狠道:“你还跟谢思卿去旅游?”
我愣了片刻,解释:“那是他的高考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