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很近,只在咫尺,他的?耳廓不自觉地有些泛红,声音还是努力地保持着平静:
“殿下神机妙算,臣的?确是这个打算。”
宫继太过远离真正的?人间,他自幼看见的?就只是天象与天则楼,从未迈出一步,从未看见方寸外的?世界。
与其余逼宫的?朝臣相比,他并不算奸恶之人,只是心思太过简单,更容易陷入困境中。
京城南城,还是有些偏远。
岑观言刚走进南城时?,便?察觉到了和以往的?不同。
那时?他还在京城中备考,闲时?来南城给幼儿开蒙,帮人写?写?书信,只能聊胜于无。
他对这儿印象深刻,贫穷、污浊、简陋,与一切平凡的?穷苦地方相同,并没有因?为在京城得到些改变,反而?更加贫苦和不均。
有人坐高堂,狐裘锦衣观雪色;有人居寒屋,薄衣冷衾儿女哭。
现今的?南城稍稍更好了些,衣不蔽体的?孩童少了很多,总有些人的?脸上是喜悦,而?不是终日满脸的?愁苦,——在贫穷到极度时?,快乐是一种奢求。
他带着宫继和顾仪,去了南城内的?城隍庙。
神像塑得很粗糙,颜色黯淡,五官都有些歪斜,也没有像样些的?香炉,供品随意?地丢在神台上,有果子和果仁,也有些剩余的?米饭,散乱地排在神像脚下。
这里准确来说,并不能算是庙。
它只容得下一尊破旧的?、看不出是哪路神佛的?神像,和两个能跪着参拜的?人。
南城有百姓来庙里求神,他们?侧了侧身,在一旁听着。
“城隍老爷,近来家里日子好过了不少,也有田能种了,谢谢您了。”
妇人有些羞色,还是双手合十继续说了下去。
“可惜家里还是没什么好东西?能供的?,就带了点饭过来,是地里收的?第一茬稻子,希望您不嫌弃。”
说完后,她将草纸包裹着的?饭团放到了神像脚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宫继听了个大概,忿忿不平地开口:“丰收和幸运,这不也是天给予人的?恩赐吗?”
岑观言:“宫监正,您以为南城百姓的?田是哪来的?呢?”
“若不是新田法,田地依旧掌握在世家豪强手中,百姓只能租赁田地,每年缴纳将近八成的?粮食。宫监正,天不会有恩赐,成事在人。”
他从未想过上天会恩赐些什么,从幼年丧父丧母开始,所有的?路都是他自己拼命走出来的?。
恶事不怨天,好事不求天,人生一直如此。
“那雨水不是吗,上天赐予甘霖,万物才得以生长,粮食才得以有收获。”
宫继很快找到了另一个问题。
“宫监正长年观测天象,可注意?过天上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