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自顾自地支使侍女烧炭,烘衣服,见她热出汗,还给她擦汗扇风,半分不觉得她们的行为多此一举。
老郭氏和裴婵日日过来看见裴君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极支持阿酒做这费钱费力的事儿,甚至有时候还亲力亲为。
裴君每每喝着妹妹亲手熬得药,吃着老太太喂到嘴边的蜜饯,都感觉她跟奶娃娃没什么区别。
“阿兄,张嘴。”
裴君含笑张嘴,喝下妹妹喂过来的参粥,调侃她:“婵儿,长此以往,阿兄若是被你们养得四肢不勤了,该如何是好?”
裴婵满脸认真地喂粥,答道:“那阿兄就不要当差了,也不会有危险。”
危险是只要她活着,只有仇敌还在,就不会没有。
但裴君半分不怕,反而还肆意地笑,“阿兄骨子里就不是兔子,可忍不了整日里吃草。”
伤口确实疼,但她已经很久没打得这么痛快,那种见血才能带来的舒爽快意,兔子永远也体会不到。
可裴君还没意识到,裴婵跟她流着一样的血,是一直崇拜仰慕她的妹妹,不是一只纯粹的无害的白兔。
所以,裴婵神色平静地对她说:“我只希望不要看到阿兄身上有自己的血。”
裴君一怔,随即放声大笑,笑得她好不容易有些愈合的伤口,又有些裂开。
裴婵忙放下碗,边要查看她的伤口可有渗血,边埋怨起来,“阿兄,阿酒姐姐不准你情绪太过激烈。”
裴君自然不能让妹妹看她的伤口,抬手制住她的手。
“阿兄,我担心你的伤口渗血……”
裴君摇头笑道:“无妨,阿兄有分寸,没有大碍。”
裴婵不放心,“那我去找阿酒姐姐。”
“还没到换药的时辰,吃完粥。”裴君面带笑容,问她,“罗康裕来看我,你们见到了吧,可有说说话?”
裴婵捏着勺子,无意识地搅动,“我担心阿兄,哪里顾得上儿女情长,罗校尉若借着探望阿兄与我说话,我也是要不高兴的。”
所以他们两个确实打过照面,但是没走近,非常有分寸。
裴君听出来了,其实她不介意一对儿年轻人多交流些感情,但两人这般顾忌她,也是对她的尊重。
“你们都是好的,待成婚后,好生经营,莫要浪费了这好开始。”
裴婵认真地点头,“他待我好,我自然愿意温柔地待他;他若待我不好,我可是阿兄的妹妹,任凭他是什么人,也休想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