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来,苏雾仍旧漠然地望着他。
赵长宴眼底卷起晦暗。
他俯下身子,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
“我已经和殿下说过,我对殿下的感情不复从前。”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或许,殿下忘记当日的最后一句了吗?”
你让我厌恶那句话回响在耳畔,赵长宴怎么会忘记。
他攥紧掌心,苍白的骨节凸起。
苏雾撇开视线。
她身上的高热还未全退去,这样说了一会儿,退下去的热度好似卷土重来。
苏雾拥紧被子,也忍不住,咳了一声。
赵长宴的手随即覆到她的额头上:“你又发热了,先把药喝上。”
他起身,走到桌旁,将温热的药碗端过来。
苏雾不会和自己的身体作对,她接过来,刚饮了一口,苦涩的药味遍布唇齿,她忽然觉得反胃,干呕一声。
结果这一干呕,脑中一时缺氧,她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只是临晕之前,她看到赵长宴的脸色格外慌张。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色,苏雾陷入混沌时,忽然想:赵长宴,好像十分害怕她生病
王大夫又被匆匆找来。
深夜,江清苑这边的动静着实太大,赵娉婷披着外衫,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兄长,嫂嫂如何了?”
赵长宴坐在榻边,静静握着苏雾的手,只盯着苏雾紧阖起的双眸,并未回她。
赵娉婷捏紧袖口,又望着在诊治的大夫:“大夫,我嫂嫂不是已经退烧了吗,怎么会晕倒?”
王大夫收起诊脉的绸布,叹气道:“回殿下,回小姐,王妃体弱,又因心绪不宁,病气郁结于心,所以这高热才复发。”
一旁的云桃听到,忍不住低泣:“我家王妃自小体弱,每次风寒,都是高烧不退,要好好养才能养得好。最近几日王妃也不知怎的,经常愁眉不展,必然是心中有事”云桃说着,朝着赵长宴跪了下去,“殿下,奴婢虽不知王妃心中有何事,但这事应当是和您有关,还望殿下能顾虑小姐身子,莫要和她计较,让她顺心些”
云桃啜泣着说完,叩首在地。
赵长宴眼底漆黑,脸上不见任何情绪波动。
顺心他怎能让她顺心
他看着沉睡中的苏雾,握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气,眼底却渐渐浮起惊慌。
她瘦了,原本红润的脸颊也失去了色泽,快要和他一样苍白了。
赵长宴望着她,眼前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上辈子,苏雾病重的日子。
那时的她,因为他背上了一身骂名,又与苏府关系决裂,她也是如同今日这般,心情郁结,日日昏睡。
然后没过多久,她就病死在了凤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