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深看着那些印子,舌尖抵了抵牙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蓦地笑了一会儿,才转身下了楼。
云桃将苏雾换下来的斗篷搭在了桌凳上,嘀咕道:“走得时候匆忙,就带了这一身衣裳。可这斗篷湿得这般严重,也不知明早上能不能晾干”
苏雾淋了雨,头有些疼。
听到云桃的念叨,她揉着额角,笑道:“无事,等雨停,就不会这样冷了。”
云桃见她揉额角,不由担忧道:“小姐又头疼了?莫不是淋了冷雨染了风寒?您快去榻上歇着!”
苏雾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晕了,便听了云桃的话,被她搀着坐到榻上。
坐下时才发现,她的绣鞋也湿透了。苏雾有气无力地蹬掉鞋子,云桃帮她将罗袜解下来,于是苏雾赤着一双脚,裹进了被褥中。
云桃又手忙脚乱地帮她拆发饰,待她的头发全垂下来,云桃又想起她的伤药还没抹。
“大夫说了,您这一身淤青,是从峭壁摔下时蹭伤的,会好得极慢,因而药不能停。”她絮叨着,又弯腰帮苏雾抹药。
苏雾只能无奈笑着任她折腾。
待到所有都忙碌完后,已近深夜。
苏雾却发起烧来。
她这身子骨弱,一发烧,身上便软绵绵的,整个人没了精神气。云桃急得不行,已经冒着雨跑了出去,好似为她寻药去了。
苏雾穿着单薄的对襟百褶裙,拥着被子,一个人在房间中,昏昏沉沉地听着外面的雨声。
大雨还是没休没止地下着,嘈杂的雨点打在房檐上,外面什么都听不清楚。
这驿站小,根本容不下赤炎军数万人,也不知魏深如何安置去了。
她发着愣,又想起赵长宴来。
他现在会在干什么
她匆匆来燕西,又这样匆匆离开,他会不会生她的气
她正出神胡乱想着,门忽然被推了开。
苏雾以为是云桃回来了,但她望过去,却看到了魏深高大的身影。那身湿透的铠甲已被他换了下来,他正穿着一身深色长衣,立在门外昏黄的光线下。
苏雾脑中昏沉着,正病得难受。见魏深这般闯进来,她下意识道:“魏统领三番两次地不敲门便进来,可知礼之一字怎么念?”
魏深听到她的语气含着怒意,不由颇有兴致地抬起眼。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看到苏雾要再发作时,他才不紧不慢地闪开身子,露出身后一个燃得正好的炭盆。
他道:“在下给苏大小姐送炭盆,炭盆重,未来得及敲门,所以失礼了,苏大小姐勿怪。”
苏雾拧了拧眉。
她向来不喜欢这魏深,但面上不好拂了他的意。
于是她压下心中的愠怒,神情平静下来,不动声色道:“劳烦你了,放在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