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天有不测风云,那书生的妹妹颇有几分姿色,不意却被那狗官看在了眼里。都言“破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父母官若是生了恶心,那于百姓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一个纤弱女子哪能抵抗得了如此灾祸,原本以为最坏不过是给人做个小妾,岂知才一日夜的工夫,这女子的尸首便被人扔在了乱葬岗上。
“属下着人仔细查验了尸首,发现……”江澜拧了拧眉,心里也一阵阵发紧。他在沙场上虽见多了刀光血影,也见多了尸骨如山,可那都是一刀一·枪,你死我活拼出来的,死生不怨。那枉死的小姑娘却是白白葬送了一条命,还死的那般……那般凄惨。后来江澜又仔细审问了这件事,知道杀害这女子的足足有三四人之多时,他更是当场挥刀让这几人彻底做了太监。
但这事还不算完。这姑娘不是第一个枉死的女子,但他希望这是此地最后一个无辜惨死之人,他会让接任的官吏和此地存了这等禽兽心肠之人好好涨涨教训,让他们今后但凡动了这等心思,就会立刻想起这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状,从此不敢逾越一步。
江澜知道,王爷也同样极为厌恶这样的事。
这些人虽如今是大燕子民,可早晚有一日会是王爷治下的百姓,主子存护民之心,更看不得此等仗势凌人之举。
是以这三人的死绝对会成为此间所有恶毒之人的噩梦,保证他们永生难忘。
“待我们离开之后,你便将这事处理干净了,等着继任的人来了再处置,省得还要教训他第二回。”言霆低眉仔细地刻着一枚小章,也没有硬是追着探问究竟,只淡淡道:“既然都生了一颗禽兽的心,那这死法也就不能像人了。”
江澜知道王爷这是动了大火,立刻拱手称是,出门寻了几个用刑好手,大家聚在一起,仔仔细细给这些畜生想了几个死法。
秦诺回了屋也是半晌都不安生。她不是没有瞧出江澜话中有所隐瞒,但她已经不敢再问下去。
晓风见公主从回房开始就一直愁眉不展,自己也是提着心半晌都搁不下,忍了良久,晓风才轻声问她:“殿下,您是不是有心事啊?”
秦诺隔了好一阵子才含糊着应了一声,等晓风心里实在是急的不成了,她才一下子坐起身,直冲到桌前提笔写了些什么。
晓风忙忙过去侍候笔墨,待瞧清了纸上写的,怔了一下才道:“殿下这会儿就想做这生意吗?”
秦诺手上不停,还不忘应着晓风的话:“银子多了也不烧手,我相信这些方子都能赚着钱。”
晓风在心里啧了几声,这可不就能赚着钱吗?这些方子都是几代传下来的,后来公主又同着那老师傅一道学习改进了良久,后头再制出来的虽不至一剂就见效,却也是短短一月便能见着效用的。
这样效验的胭脂水粉方子,但凡是爱美的公子姑娘,又岂会白白放过?
只是公主从前没有这门路,也没有人手空闲,如今倒是能经营起来了,有定王做靠山,也不怕方子外泄。
这些生钱的东西皇上保不住,公主也难取得其间的所有利润,最后说不得还要便宜了太后和那袁大将军,如今公主已摆脱了那些桎梏,这钱生钱的法子便极为可行了。
只是……
晓风看了公主一眼,再三斟酌后开口道:“此事殿下可与定王爷商议过了?王爷是什么想头呢?”
秦诺写了两个方子便停了笔,转头瞧着晓风笑了笑,笑过之后,脸上仍满是忧色。
她坐定之后将今日所见与晓风仔细说过,最后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无力道:“宫中倾轧,尚会给彼此保全些为人的脸面,可这民间市井若无清明之治,今日之事便会再三地发生,无法遏制。”
秦诺从前只觉着自己心灰意懒,屡屡逃避,今日却想在保全自身之余为这天下做些什么。
晓风看着公主,一时觉得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又觉着自己是想多了。
“好了,不说这个,你放心,就是这方子再能钱生钱,定王也不会用手段来夺。”秦诺知道晓风在担心什么,毕竟她与言霆并不熟悉,有此疑虑也是应当。但秦诺知道,言霆绝不会如此。
他是朗朗君子,绝不会与卑鄙小人同。
而她想做的,就是尽己所能帮助他,让他能快些整顿山河,让这时间少些悲戚惨剧。当然,也让她的兄嫂能尽快逃离那个吃人心肝的皇宫。
当日晓风四处去买香料香药,言霆并未过问,待第二日方知这丫头都在折腾些什么。
因着赶得急,秦诺也只做了一份百合香的头油,等言霆上了马车,她便拿着油要往他脑袋上抹。
“又胡闹。”言霆架住她两只手,在她白白嫩嫩的脸颊上香了一口,便制着她反身在自己怀里坐下:“昨日折腾了那么大工夫,这就是成品?”
秦诺乍着手,乖乖任他擦净,才举着香盒往他跟前凑:“你闻闻香不香?”
言霆对脂粉一类并不了解,见这百合油颜色润泽,也便凑上前嗅了一嗅。
这香油甜而不腻,若有似无,单只嗅嗅,便教人仿佛落入了一处温暖温柔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又往她发上亲了亲,还是觉着她身上的香气最好闻。
“这是百合香油,你觉着到时制出来放在铺子里卖能不能赚些银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