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诧然抬眸,两人四目相对,半晌,秦诺才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两句当年他说过的话。
言霆点了点头:“既然你记得,就该知道在你我未曾分别之时,我便已倾心于你。”
“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我好了之后就不见你了,以为那些都是梦里头的胡话。”秦诺头晕得厉害,想到当年那些美梦一样的话,就觉遗憾又无奈。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误会。
信阳陷落之后她病得迷糊,以为那些甜言蜜语,宠爱哄劝都是大梦一场,岂知那些竟都是真的。
言霆半日没找到合适的话来说,等小姑娘眼见着要落泪了,才哭笑不得地搂着她慢慢哄:“乖,是我不好,我以为你……”言霆皱了皱眉,狠狠在她嘴上亲了下。
当时两人都是清醒的,他以为自己说的每句话她都听进去了,岂知这丫头根本就当那是个梦。
这个黑锅谁都背不着,却教人遗憾又涩然。
“是我的错,我该给糯儿立个字据,再按上手印,那些轻飘飘的话哪里能让人安心。”
秦诺抿了抿唇,含笑带泪地摇了摇头。
其实不管当年如何,都只与二人的情感有关,就算她当年听清了那些话,该走还是要走的。
外祖母命在旦夕,特差舅舅接她回去再见最后一面,这对于当年一夕之间失去信阳所有亲人的秦诺来说,是一个不能拒绝的请求。
谁能知道那次的探亲之行居然阴谋重重,险些要了她的性命呢?
“你为什么不早点喜欢我。”委屈一旦决堤,是难以轻易收回去的。秦诺知道自己不讲理,但此时此刻她并不想讲理。
言霆吻掉她的泪水,喉头沉涩得说不出话。
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顾虑重重,说自己薄情冷心,说当年的自己心里装着天下,盛着野心,唯一不愿装的,便是这个长在他心尖儿上的小姑娘?
他不能为自己说出任何一句辩解,那些年月里,是他的凉薄让她伤了心,冷了情,以至她会轻易为姜陌言语所伤,又不肯信他对她的喜爱深情。
她这些年所受的每一分折磨,都一点一点地还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敢去想,当年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小姑娘,是如何在重重伤害下心灰意冷,轻易远走的。
那是她最无助,最伤痛的时候。
信阳陷落,她的叔叔婶婶皆随城亡,他却在彼时留下了轻飘飘的一番话,便转身离开,远赴沙场。
纵然那时候的分离事出有因,他却不能不因此而愧悔痛苦。
他该想得更周全一些,他不该留下她一个人,让她独自承受那些孤冷的痛楚。
当年的事他一点都没有忘,伤害了她的人,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