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人,分明是前途无量,最不济也能一辈子富裕平安,却偏偏一心地要往死路上走。
王爷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呢?他们全族都要感念定王府恩德,可这人却偏是恩将仇报,里通外敌。
人若连自己的·根·儿都不要了,那还能剩什么呢?
中原局势几乎是瞬息几变,言霆白日里就守着秦诺处理公务,夜里凝着她,久久不能入睡。
他感觉自己胸口缺了一块,凉冰冰的,连喜怒哀乐都稍有迟钝。
定王府仍旧是中原的定海神针,如今连朝廷,连皇族也隐隐以他为首。
言霆却没有丝毫抱负得偿的激动。
剩下的日子褪去了所有色彩,他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却仿佛是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岁月流逝,看着星辰起落。
姜陌得了处置,江澜看着下属的回禀公文,只是略点了点头,便让人下去了。
世人总耽贪嗔痴,他可以理解姜陌的情难自已,却绝不能原谅她的背信弃义。
王爷自然不会着意吩咐如何处置姜陌,他只是将她看做同旁人一般无二的下属,有过要罚,有罪则杀。
王爷吩咐下的,不过是一应大约的处置名单,剩下的死路,都是他一一给的。
从此定王府亦不会再看顾姜氏,姜氏先人留下的那点子情分,也早就不管用了。
江澜看着满院萧萧,心头方才涌起的几丝激动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王爷仍旧是让人臣服敬仰的定王殿下,却不再是王妃身边那个喜怒哀乐俱全,爱恨嗔痴分明的言霆了。
他如今只盼王妃能够在足月生产前醒来,否则到时,便是一尸两命,再无转圜。
老祖宗在王妃回府之后已经大病了一场。
钟嬷嬷强撑着不肯病,可背着人的时候,却不知偷偷抹了多少眼泪。
那可是在老祖宗身边长大的姑娘啊,从那么小一点儿,长成了如今这亭亭玉立的模样,眼见着是要为人母了,却偏偏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老祖宗怎么能受得了?
强硬了一辈子的老人,也忍不住口出怨尤。
那样好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偏偏这样苦命!
定王府中张灯结彩,一应亲近之人都被请到了府中。
定王大婚,照说排场不应只有这么点儿,可姑娘素来就不喜欢太多无关紧要的热闹,何况如今这桩婚事,也算是“冲喜”了。
钟嬷嬷抹了抹眼角,终于找到了一点能得一笑的地方。
谁能想到,这定州之主,有一日会心甘情愿,迫不及待地给人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