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芝在头上扎了一条碎花小方巾,权当作帽子,弯着腰,清理整个店堂。她把地面扫的纤尘不染,又将所有饰品擦拭了一遍,直到精疲力竭的倒在椅子里。
小熊挂钟当当的敲了六下,曼芝咬牙起身,将地上的垃圾用废袋子装好,她该回去了。
不管心头起过多少波澜壮阔的挣扎,可是到了点,她还是知道要去哪里。
打开门,她把垃圾袋搁在门外一隅,等明天去扔吧,她已经无力多走。
直起腰,她愣在了原地。
常少辉撑着伞站在十米开外的花圃边上,直视着她,雨水从伞沿边缘滚落下来,打湿了他的左肩,可他浑然不觉。
他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忽然下定决心走了过来。
曼芝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过来,她仓惶的退进门内,似要躲避,可是他已经快步闯了进来,在她去关门的那一刻将她牢牢的逮住。
曼芝面无人色的望住常少辉。他看起来如此陌生,再也没有她熟悉的淡定从容,所有的痛苦和焦灼都写在了他脸上。
他毫不犹豫的把曼芝拖向自己怀中。
曼芝。他低喃了一声,滚烫的唇倏然间覆上了她冰冷的嘴角。
曼芝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俱软。她挣扎了两下,想找回自己,可是常少辉死死的搂着她,不容她抗拒。
终于,她安分下来,屈服在他带给她的昏天黑地的晕眩中。她的脑子里有隆隆的巨响滚过,冷和热交替着侵袭周身,令她不断的颤抖,她想自己一定是病了。
可是,他的怀抱那样温暖,他身上的味道也如希冀的那样,淡淡的檀木香味夹杂着一丝烟草的气息,他那里的一切于她都是对的,妥帖的,这样想着,只觉得更加悲哀。
常少辉终于松开了她,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冰凉的面庞上爬满了泪痕,他从未见过如此凄惶的曼芝,她在他的掌心,不过是个需要人疼的柔弱女子。
曼芝,你过得很辛苦,是吗?他疼惜的问。
曼芝不答,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她爱上了他,也许在第一眼,也许在那之后,回忆起来,每一次见面都是美好的,充满了温馨,那是曼芝的生活里最缺乏的气息。这一刻如此值得珍惜,她要好好记得,即使以后失去了,她也会记得此情此景,记得他的味道。
常少辉紧紧的拥住她,不再往下问,不管答案是什么,都已成为过去,他想抓住的是曼芝的未来。
跟我走,好么?他苦苦相劝,试图用自己的热度去温暖她。
她努力的朝他微笑,好似找回了自己,我太麻烦,有一天,你总会找到更好的。
如果,一辈子也找不到呢?
一辈子这样长,怎么会等不到?总会有的。她强撑着笑,望住他,然后轻轻脱离了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