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后背汗湿难耐,强忍着不适坐直,问:“文将军答应得爽快。”
文长征点头,拉着权峤坐在自己身边,将怀中的一封信递给周崇,说道:“龙椅上坐着谁,实话说我并不介意。是你、是太子或是二皇子,不过是换个人做主罢了,没什么所谓。”
那封信的字迹很熟,周崇在自己课本上见过无数次。
傅骁玉。
文乐唤庄鹤与王虎筹备军马,顶天了也就五万多,这点人数实属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傅骁玉猜到周崇想奋力一搏,首先就要从兵马下手,他自荐陆洲为王,惦记的头一份是那离陆洲极近的鱼米之乡徐州,其次便是文长征。
一封书信,傅骁玉在里头写了全是砍头的大话。
分析朝中每个皇子的得势情况,把皇子夺权的事情写在纸张上,随便一条拿出去给朝中大臣看了,非得把他弹劾到诛九族的程度不可。
周崇将书信全数看完,放置在蜡烛上烧毁,问:“看来文将军已有决断?”
文长征笑着说:“我这儿媳是替你考虑周到,却不了解他公公。乐儿若是选择二皇子,我便做二皇子助力;若是选择你,我便做你的助力。何需他费半天劲分析,替我打算?”
权峤也笑了,看着周崇腰间的蛇衔尾玉佩,说:“乐乐选择了你。”
周崇听到这儿才回过味来,文乐在边关、南岸以及金林,都有自己的势力。而边关与南岸,主要集中镇国军、文家军内部,单凭一个玉佩就能进入军营如过无人之地,若是没有镇国将军和文长征的首肯,文乐怎么能这般轻松?
当初文乐只身一人回了金林,做镇国府质子。朝中上下,对他的事情津津乐道,说镇国府无情,孩童都敢置于金林这吃人的饿兽口中。
文乐一日日长大,如同一个虎崽子,在偌大的南朝之中,肆意张开自己尖利的獠牙。
那众人口中无情的镇国府,却一直为其兜着底。
想培养自己的势力?可以,兵营里数不胜数的能才将士。
想参与夺嫡?可以,你喜欢哪个皇子咱们就为其助力。
周崇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来,只觉得那外头的风吹得他冷静不少。
文长征一直打量着周崇的脸色,见他前些时候紧张,慢慢地恢复了正常的脸色,手攥着自己的袖口,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手腕的红玛瑙串儿。
“今日叨扰文将军了。”周崇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衣摆的灰,与严舟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处,周崇闭了一会儿眼睛,扭头对着文长征行了个礼。
文长征“啧”了一声响的,这小子咋听不懂人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