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水车薪,无人收捡的尸身腐坏,恶臭的尸臭味将徐州主城包裹得严严实实。
徐州城内的李运端了一碗粥回来,路过狭窄的巷道时,发现那角落放着一具尸体,佝偻着身子,似乎是个老者。老鼠已经将他的尸体啃去了一半,面容尽毁,肚子豁开了一个口子,内脏散发出恶臭味,惹来苍蝇四处盘旋。
李运迟疑了一下,咳嗽两声后,捂着口鼻快速通过。
他家中有一老娘王氏,已经六十好几,眼睛越来越不清明。城中商铺米面越卖越贵,他们这种穷苦人家已经吃不起了,只能去连翘山庄的施粥棚处领粥。
王氏咳嗽不断,躺在床上喘气都喘不匀,她撑着身子看到自己儿子端了一碗粥进来。
“娘不吃。”
李运刻意皱着眉,说道:“哪儿能不吃呢,您不吃儿子也不吃。”
王氏摆摆手,说:“隔壁老三家去了吧?我今儿听了一晌午的哭。”
李运沉默了一下,强打起精神说:“哪儿能呢,您快吃吧,别饿着身子。”
好说歹说,王氏才堪堪吃下去一半。李运端着粥出去,把门关严实后,将剩下那一半的粥,给了屋外玩布包的小娃。小娃早早地就喊了饿,接过粥后,亲热地喊了李运一声“爹”,将粥喝完。
孩子回了屋子,李运看了看碗,从院子里的井里打上水来,将碗冲了冲,喝进了肚子里。
不到半月功夫,不仅隔壁老三去了,王氏也没能留住命。
李运强忍着悲痛,将王氏背到祖坟处埋了。这个世道,吃的没有,纸钱倒是满大街都是。他这一路走到城外,竟捡了一篮子的纸钱。
回徐州后,李运发现城门关了,几个士兵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佩刀。
“这是怎么了兄弟?”
“封城了,你没听说啊,有瘟疫了。”
李运哑然地看了看城门,上前对那士兵说道:“兵老爷,小人是徐州人,今日埋家里老娘才出了城。家中还有一十岁小儿,求求您放小人进去。”
士兵早已不耐烦,一把推开李运,说道:“布告早就贴了,说了今日要封城,你们这儿有的要进来有的要出去的,让我们怎么做事儿?”
还有人想说什么,被那士兵直接一刀砍断了胳膊,大骂:“这是陈太守的号令,再纠缠的,休怪刀下无情!”
千方百计都使出来了,还是进不去,李运愁得一晚上就白了头发。
他痛苦之时,想起了那施粥的连翘山庄,连忙抹开脸上的泪水,往连翘山庄跑。
连翘山庄坐立在徐州城外不远的安山上,来回一两个时辰的路,李运单靠着一双脚,走到天黑才到连翘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