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最爱做的事就是在嵇雪眠肚皮上搭爪,闭着眼睛让他挠下巴,幽绿的眼睛总是迷成一条缝,显得很睿智。
林渊偶尔会把煤球抱回摄政王府,再一回来的时候毛发总是油光锃亮的,嘴边还有鱼渣,猫毛香得很,看起来被伺候的非常舒坦。
嵇雪眠呼噜了两下猫头,转身上了轿子。
轿子晃悠到了宫外百阳门。
宫墙外的冬青生长的茂盛,撩开帘子的时候,嵇雪眠被冷风吹了个寒战,瞅着宫外边停了不少轿夫,估计是自己来晚了。
晚了不能急,他只得悄悄地扶着后腰,反正谁也看不见他,就是这轿子坐了半天,有点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嵇雪眠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实在是太苍白了,晃了两晃,居然还出现了重影。
这真是月份大了,年纪轻轻就开始头晕眼花,说出去谁信呢?
嵇雪眠叹气,默不作声地下了轿,嘱咐轿夫:你不要走,我随时可能会出来。
轿夫忙答应,嵇雪眠说完这两句话,就有点心跳加快,疲惫乏力了。
多亏了风凉,吹了几下,脑子清醒多了。
嵇雪眠咳了两声,身子愈发病弱。
今天外面穿了件豹裘,松松宽宽的,肚子也不过是微凸,任凭谁也看不出来。
嵇雪眠心里有数,一如往常地进了宫门。
宫门里和宫门外完全是两种热闹,为了款待大越氏来的使臣和副君,内务府也是没少打点,看得出用心。
宫里四处挂了九转琉璃灯,连门廊上百余年的彩绘都贴了金箔,一派金碧辉煌。
嵇雪眠路过重华宫外,听见宫南角的雅方亭里有人交谈。
隔着一扇屏风,似乎有人在争吵。
你不是要站在睿王那边反吗?反吧,本王不会和你同流合污。
这声音高高在上,凌傲冷冽,是段栖迟。
你敢说你不想取代那个无能的皇帝?阿芙蓉一案大理寺已经着手查了,就快要查到我头上了,摄政王在这装什么好人?
这声音有些陌生,又粗又哑,像个年老的男人。
若是没听错,是富余将军罗溪山的动静。
也是手握虎符的三位大将军之一,兵权最弱的一位。
一声嗤笑,语气很是不屑,本王说过不想当皇帝吗?
那摄政王这是跟我打什么哑谜?富余将军是个粗人,直接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