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看着陆宴之,欲要再说些什么,陆宴之却转过身去,仿佛一尊僵硬的木偶,朝走廊那边走去,身影消失在转角。
阮轻:“……”
阮轻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表情有些怪异。
陆宴之走到转角后面停下来,背靠着墙,缓缓地滑下来,蹲在地上,低着头,一手捂着脸,一手画了道消音符,肩膀颤抖,失声痛哭起来。
他蜷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一手在地砖上用力磨出了血印,另一只手狠狠地拽着头发,恨不得找个洞将自己埋进去,狠狠地发泄情绪。
太难堪了。
他抱着头,眼泪不住地涌出来,无法克制地发出痛哭声,越哭越凶,越来越失态,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完全无法抑制情绪,好比溺水的人胡乱地扑腾,他哭得像个傻子,心里疼得打紧。
明明用了消音符,却仍是害怕被人听到。
陆宴之竭力掐疼自己,止住这般失态的情绪,身体仍忍不住地发抖,狼狈极了。
他怕轻儿走过来,怕她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怕她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声音。
她刚才说什么,陆嘉尘不是亲爹。
“我们真正的爹。”
“我们。”
她还说了,“哥哥。”
陆宴之哭的累了,扶着墙,缓慢地从地上站起来,银发垂在肩上,上面沾了泪珠。
他刚爬起来,就察觉到阮轻就站在他背后。
他停下动作,屏住气息。
阮轻看着他背影,犹豫片刻,轻声问:“你怎么了?”
陆宴之缓缓摇头,喉结上下滚了滚,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这个时候,陈远的声音说:“阮姑娘,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吧。”
阮轻回过头,点头说:“劳烦你了。”
陆宴之如释重负,察觉到阮轻转身,他这才逃也似的、慌忙离开原地。
客栈大堂空无一人,阮轻独坐在一张凳子上,脸色阴沉。
“他在哭,”双双说,“不想被你发现而已。”
“我知道了,”阮轻垂着眸,淡淡地说,“他一直是这样子。”
双双靠在她怀里,抬起幽黑的莲花朵,好奇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问:“你刚才是不是想抱他?”
阮轻面无表情。
双双说:“你连陈远都抱了,对你哥哥就不能好一点吗?”
阮轻不知道该怎么和双双解释,但有些事情就是不合时宜。
就像陆宴之,每次都会在她面前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也一样,无法给他任何希冀和幻想。
更何况……她不想像上次那样,将两人关系弄得太尴尬。
陆宴之再怎么装,脸红的时候……可是掩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