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轻儿子的几家还能安慰自己,赵老太太死了,赵二奶奶|头顶上没人压着,赵二爷又太不行,他们儿子就有机会了。
没有年轻儿子的人家就是完完全全的不痛快了。
这种不痛快,在赵执平再次出现在海城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他是在赵老太太出殡那天回来的。赵执安准备摔盆的时候,手刚抬起来,旁边有人大喊了一声“停”。赵执安这些年旁的长进没有,听话的本事却没少学。有人喊停,他下意识地就收了手,这盆就没摔下去。
所有人循声看去,就看见了赵执平。
这些年过去,赵执平的模样变了不少——瘦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瘦,看起来更虚了,且还断了一条腿,走路一瘸一拐的。
一身衣服倒是崭新的,只是似乎不合尺寸,比他大着几个码,他根本撑不起来,反而被鲜艳的衣服衬得更加身体瘦削神情阴郁。
若说他哪里没有变,大概只有身上挂的烟枪和大烟袋子了。
赵执安看到大哥,热泪盈眶:“大哥,你终于回——”
赵执平一步三摇地到他面前,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脑袋问:“哟,爹出殡的时候你就把我赶走,非要自己摔盆,娘出殡你又抢这活——你是打量着把我赶走,指望我死在外面,所以根本不经过我这一遭了吗?”
赵执安就有点傻眼。
“当年是你……”他刚开口辩驳,赵执平冲上来就把他按翻在地,拳脚便落了上去。
“你个混账东西,我是你哥!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真当我死了是吧?”
赵执安:“……”讲道理当年是你非要在爹摔盆的时候出去买化肥,我劝过你你没听,现在怎么能来怪我?
众人见这两兄弟打了起来,连忙过来劝:“大爷快放手,老太太今儿出殡,这日子时辰都不能耽搁!”
赵执平怒道:“你们拉偏架,凭什么说我不说他?明明该是我摔盆!”
老家来的几个族老和稀泥:“那你也该换身衣服,有穿这个摔盆的吗?”
赵执平得理不让:“又没人提前告诉我。”
话题就被转回去了:“老太太出殡是大事,不能耽搁!”
“这能怪我?”赵执平现在非常混不吝,“谁让你们偏在今天送我娘出殡?”
众人好说歹说,终于劝得赵执平先换身丧服,好歹把老太太送去阴宅,再说其他的。
赵执平勉强跟众人走到城外,就不干了,找到易申说:“我去厂子等你,你送完老太太马上回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