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握着电话的手一抖,收住了向前的步子。
人来人往的嘈杂声将她的心跳给淹没,她没料到,会在一个陌生人的口中听到父亲的名字。
“关于你父亲,我知道些陈年旧事,如果你感兴趣,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见一面,你要是没兴趣——”对方顿了顿,“那就算了。”
“等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当年你父亲跳楼的事,有人跟你说过真正的原因吗?”
“嗡”的一声,夏云脑子里空白几秒,人在繁华街头,回忆却拽着她回到了某个胆寒的画面中。
二十分钟后。
一家颇有情调的茶室里,一个年过中旬的西装男正静静等待着他要见的人,不一会儿,茶室包厢的雕花门被人推开,来人面如死灰,开口便问:“卞先生?”
“是,请坐。”
西装男面无表情,待夏云入座,开门见山道:“首先,你不要问我身份,我是代人传话,其次,你先听我说完,再问你想问的。”
代人传话?
不知为何,夏云一颗心比先前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还要紧张。她显得有些局促,“好,那你先说。”
西装男饮了口茶,相较于夏云的坐立不安,他则显得相当的平静。
“你父亲当年在美国有家公司,叫易达贸易,对吧。”
“对。”
“公司有三个人合伙人,你父亲是最小的股东,当时为了入股,你家卖掉了南熙的两套住宅,但没多久,你父亲却把股份给卖了,退出了公司,对吧。”
西装男说话的时候,面色如常,语气平缓,就像一台没有情感的复读机器,却将夏云带进了最幽深,最恐惧的回忆里。她点点头,手心已经有了汗意。
“为了便于你理解,以及,有些公司我不便提及名字,所以用a、b公司来替代。”
“好。”
“当时的大股东,以解决公司流动资金为由,决定用a公司向易达贸易增资1000万美元的同时,再引进第三人b公司作为战略投资者,向易达贸易增资800万美元。那时你小,那我再确认一下,这些事你都不清楚吧?”
夏云第一次体会到恐惧是有重量的,她的目光胆怯起来,缓缓摇了摇头。
男人做了个耐人寻味的表情,继续:
“当时你父亲,以及其他股东均持反对意见,表示公司资金非常充裕,在没有作财务审计,又没有作净资产评估的情况下,依据原注册资本比例增资,属于恶意增资。”
“其目的,是大股东稀释小股东的股权,以掠夺小股东的利益。”
“那时,易达贸易旗下的物流工厂,也就是你父亲管理的那个厂,出现了大规模罢工和抗议,于是,当时的大股东不得不飞去美国做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