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看清楚了?”陈颐蓦地问道。
“太快了,离得又远,属下看不太清,不过确是有天地异动。”
“比起那日如何?”陈颐语焉不详,虽是问询,仍是陈述肯定的语气,无端让人觉着压迫。
“属下眼拙,瞧着应是同一路数。”
陈颐蓦地笑了,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凉凉地瞧着不远处的淮山派正堂,苍白的颈间,突起的喉结滚动。
凛风吹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
“走吧,去见识见识,天归剑宗的武学奇才。”
第十章桑萦姑娘是我的贵客
淮山派的议事大堂,一具具尸身裹着白麻布,横陈在地上。
桑萦打眼看去,少说也数十人了,尸身应是处理过了,没什么异味,只是尚未寻得棺椁安置。
院中几人跟在她身后进来,站在门边,离得不近不远。
这几人中,那名唤宋菱的红衣少女神情颇为奇怪,桑萦不动声色地从这几人面上一一瞧看,心中泛起几分狐疑。
宋菱便不说了,她藏不住心事,对桑萦的厌恶和忌惮都摆在脸上,紧攥的手指和急促的呼吸更是让人难以忽视。
旁边的陆临远一手揽着宋菱,另一只手持剑,一副戒备模样,也不知他那几分功夫能防得住谁。
对视半晌,陆冲率先出言,态度比之先前几乎是天差地别,“姑娘,我贤弟阖家满门惨遭屠戮,尸骨虽寒,但风骨犹存,便是我等能为有限,也绝不容许旁人在他身逝后对他有半分羞辱。”
一番话教他说地大义凛然,桑萦心中暗笑。
五岳剑派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手里哪个没沾着无辜之人的性命,尤其是眼前这能言会道的陆冲,受他欺辱过的女子不知几何,也不知哪来的脸皮在这里冠冕堂皇地讲这种话。
“陆掌门多虑了,我只是随便看看。”她坦荡直视着陆冲,语气真诚。
桑萦蹲下身子,随意掀开覆着尸首的白布。
饶是她有心理准备,仍是被惊得下意识松了手,好在她动作并不大,且身子挡住了手上的动作,门边几人瞧不清她。
顺势将那白布裹好,桑萦起身走向另一侧。
她一具具尸身看过,又全部遮盖好,起身站起。
桑萦心里怒意翻涌,只觉着格外堵心。
她不知下手的人是不是那已经销声匿迹的魔教,可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应牵连无辜。
方才那些素白麻布下的尸首,许多是些妇人和稚童,便是向淮山派寻仇,这些人手无寸铁,即便是助纣为虐,也不至于如此凄惨痛苦地死去,更不用说那些孩子,何其无辜。
这些人皆是同一种死法,浑身皮肤寸寸皲裂开,因着死去多时,且清理过,没有血痕,只有无数细小微末的裂口,瞧着不长也不显眼,但当桑萦伸手去触摸时才知,这些伤口自内而外破裂,伤口极其深,且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这般,胸口处最是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