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荣只是暂时不知该如何和裴松相处,却一点都不想把对方推远。
她张了张嘴,低低发出单个音节,又急忙扬声盖过:“哥……这是因为,我记得,咱们本来就不是兄妹。”
不论周兰怎么说,有一点是不变的。裴松应该是裴家的养子一类,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裴松不期对方如此回答。
他完全愣住,直起身子,扭过头低咳了一声,不敢再直视面前的小姑娘。
槿荣不提,他都要忘了。他是由裴母抚养长大,给自幼时起便明显与旁人不同的槿荣做童养夫撑腰的。
槿荣越来越聪明灵秀,如今连这也记起来了吗?
不对,裴松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母亲没有当着槿荣的面提过此事,一切都是大家的心照不宣。
那就是别人说的。
哪个不长眼的乡亲敢当面跟槿荣提这个,她如今才多大!
裴松敛下慌乱的眸色,强端出兄长的可靠模样,看向怯怯望向自己的槿荣,心里直叹气。
唉,叫她知道了婚约,这该如何是好?
槿荣抬头,见哥哥明显大受冲击的样子,更觉得尴尬了。
唉,哥哥一定很失落吧,这该如何是好?
第23章裴松前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
夏日午后,裴家堂屋。
裴松按捺住咚咚震的胡乱心跳,直视面前花容愁展的槿荣,逐一坦白。
“你和我,的确不是亲兄妹。”
他回想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六岁,你才刚满三岁。”
清润的声音披着旧时光的外衣,槿荣难掩好奇地抬头,想知道更多过去的细节。
裴松修长的手指搭在一旁的藤竹高椅椅背上,轻敲了敲,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当年裴家的遭遇。
“正如玉佩上所雕饰着的那样,我本姓王,名炽。父亲是北方众国中覃国的宰相王堕。家中百年来钟鸣鼎食,名望甚高。”
思及前事,裴松目光转厉,语气发狠:“覃国皇帝傅生为君不仁,残暴虐政。我父亲疾恶直言,却被国君下令斩首满门,连母族的舅舅和表兄都不放过。”
裴松平复下眼中流露的激恨神色,牵着槿荣来到家中供奉着裴父裴母牌位的地方。
“家中遭难,王氏旁支长辈受父亲所托,带着我四处躲藏,希望能逃离覃国朝廷的追杀。”
“一路风餐露宿,狼狈不堪。前途茫茫,后有追兵。无奈之下,叔叔带着我躲进了武陵深山之中。”
裴松面向牌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大部队分散追捕,只有三人紧追不舍,但只叔叔和年幼的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千钧一发之际,是父亲在后山拼死救下了我们。”
槿荣明白了,裴松这里提到的父亲,便是原身的亲爹,桃花村的老村长裴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