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鹤谣眼睁睁看着那张俊脸又开始发红,吓了一跳,“怎么又烧起来了吗?”
“没…没有,小娘子不用担心。”他似要起身,关鹤谣便小心翼翼地将萧屹扶起来坐好。
“感觉怎么样?昨夜真是吓死我…妾了。”关鹤谣一噎,光速改口。
昨夜那般惊心动魄,哪里有时间琢磨那些细碎称呼。
她没有祭出“卧槽”,自觉已经是个百分之八百合格的大宋淑女了。
一般来讲,她在外还能维持人设,但一回到院子里,向来只有她和掬月两人,便总是不甚在意这些。
如今天色明亮,对面的郎君也神色清明,她不觉局促,生怕行事出格,让人觉得举止妖异,绑到火架子上当精怪烧了。
萧屹闻言一愣,嘴角几不可察地轻扬了一点。
自他醒来见到关鹤谣就觉得手足无措,二十年来这还是头一遭。忽见一直清明坦荡的小娘子犹豫的样子,他难得地起了打趣人的坏心思。
“小娘子是某救命恩人,连‘我的儿’都叫得,又何须拘泥于那些虚礼?”
“……你记得啊。”
关鹤谣只觉得他的表情高深莫测,看得她心里发毛。
“…你还记得什么?”关鹤谣色愈恭,礼愈至,小心翼翼地问。
若说昨夜最深刻的记忆——
萧屹脱口而出:“手……”
他猛地止住话头,十分后悔。这话实在孟浪了,萧屹脸微红,敛下眸子,甚至都不敢看关鹤谣。
萧郎君指的是她一直握着他的小手。
关娘子想的是她扇他的那些大巴掌。
关鹤谣大骇。
她只得干笑着拍他肩膀,哥俩好一般插科打诨,“兰家哥哥说得对,我们这也算共过生死了!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哈哈哈哈。你也别某了,我也不妾了。我们那个啥,正常…正常说话就好哈哈哈…”
萧屹微微点头,关鹤谣却觉得他神情还是很奇怪,甚至都不愿意看她,怕是记仇了。
关鹤谣赶紧转移话题,极富节奏地狗腿道:“你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吃小水果?”
“你睡了好久,现在都过午时啦!早上我让掬月买了只鸡回来,正炖着汤呢,你想怎么吃?”
萧屹心中纷乱,也没什么胃口,只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我但凭小娘子做主。”
只要能和小娘子说话更亲近,自然是好的,萧屹心想。
只要这郎君还愿意和我说话,问题就不大,关鹤谣心想。
而且他可真会说话,会好好说话的人,最招人喜欢。
她知道他怕是着实没有胃口,又不忍驳她好意。能把“随便”说得比“听你的”还好听,应该就是这句“我但凭小娘子做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