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岑意在紧张的战斗中灵感突现,猛然想通了齐应飞的那些话!
齐应飞说他必须把所有飞鹰军都带回去,否则他宁愿自己马革裹尸、葬身沙场。
齐应飞说只要飞鹰旗还飘扬,飞鹰军就会集中于旗下,共同进退。
齐应飞还问:“若殿下也到前线,可能为战死之士捡骨收尸?”岑意记得自己答的是:“三百零一人,我必点清归还。”
——这他妈是开卷考啊!
岑意悟了。他记得之前看的记录上,齐应飞的遗体被运回国都,风光大葬。但他带的那些兵,那些他亲自点名、训练出来的飞鹰军,却不知有几个被永远留在了战场。
——这次必须全部带走!这肯定就是他的心愿!
岑意这么想,就打算和傅言快速解释:“那面飞鹰旗,就是……”
话没说完,原本高高矗立的飞鹰旗,忽然缓缓倒了下去。
“糟了!”岑意来不及解释,只得快速道,“旗不能倒!立起来才行!”
他边说边调转马头,一踢马腹,朝旗杆倒下的方向奔去。傅言没办法,只得扭头看向梵向一。
梵向一:“……我真他妈是给自己找事!”
他骂完,还是策马跟上了岑意。岑意的作战技术也就比傅言强一些,在战场上根本不够看,何况越接近齐应飞的地方敌人越多,岑意进去就跟送人头似的。傅言琢磨着能有什么办法帮他一把,刚扭头就被梵向一摁住了脑袋。
“你给我老实待着!”梵向一说着,亲自把偷袭岑意的一个北疆人砍下马,“少找事!”
傅言正好也痛得动都不想动,缩在那儿不吱声了。
于是在梵向一的拂照下,岑意总算是磕磕绊绊、有惊无险地穿越了一层比一层更密麻的混战之处。越接近旌旗,黑烟就越浓烈。等终于到了旌旗近处,黑烟之中的能见度也已然不足十米。
也是进到了这渗人的核心地带,岑意才看到齐应飞现在的状态。
他几乎已不是人形了。
说几乎,是因为乍看之下还是看得出那是一个人,骑着一匹马。可那个人、那匹马,已经看不出具体样貌了。
它们由黑烟组成,比周边的其他人高大两三倍,所过之处还会留下飘散的烟气。明明是如此形象,周围的敌人、战友却丝毫不奇怪,依旧在他身边来来去去。有的人拼死要杀他,有的人拼死要保护他。
岑意知道,他是齐应飞。
而周边那些,即便还是人的面貌,也未必还是人类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