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准备好了,鱼肉去腥,腌制入味,云禩就开始炸鱼了,将油温烧到五成热,腌制好的鱼片下锅。这道爆鱼炸一次远远不够,第一次下锅,便是把鱼肉炸熟,根本不需要上色,鱼肉炸过一遍捞出来,然后第二次下锅。
这第二次下锅炸制,才是将鱼肉炸成金黄色,让鱼肉入味,再者便是,复炸的鱼肉外皮更加焦脆,等一会子泡在汤汁里,才不会软榻下来。
鱼肉第二次下锅,随着噼里啪啦的油响声,鱼肉很快上色,比第一次炸出来的模样好看的多,金灿灿的,还随着迸裂的油温,飘散出一股鱼肉的香味。
鱼肉经过油温的炸制,清淡的香气也变得逼人起来,最大限度的迸发而出,单单是这半成品,便叫人垂涎欲滴。
炸好了鱼块,将鱼块放入事先调好的汤汁之中,浸泡入味儿,如此一来,复炸两遍的爆鱼便算是泡在汤汁里也不会软榻,吃的时候不只是入味儿,口感也是外酥里嫩,鲜香可口、酸甜开胃的。
云禩做好了苏式爆鱼,再盛上一碗白花花的稻米饭,放在木承槃中,端着便出门去了。
云禩才走出膳房,没成想这么巧,迎头便遇到了四爷胤禛。
胤禛看到他,主动走过来,目光在云禩的木承槃上扫了一下,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他头顶上的读心术小表情立刻蹦了出来,又是那个熟悉的,一手握勺子,一手握筷子的小表情,不停的拍着桌子,嘴角还流着口水,恨不能馋的飞流直下三千尺。
四爷脸面上却保持着冷酷、沉稳的“虚伪”表情,淡淡的道:“八弟又去理膳了?我虽素来不喜食鱼,不过这炸鱼闻起来尚可。”
他说着,伸手便要去接木承槃。
云禩稍微躲了一下,没有让胤禛“抢走”自己的托盘,笑眯眯的道:“四哥,你误会了。”
“误会?”
云禩点头道:“这爆鱼并非是为四哥准备的。”
胤禛仍旧是一脸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头顶上的小表情完全出卖了他。
此时此刻,四爷胤禛头顶上的小表情突然龟裂了,一脸目瞪口呆,然后碎成一片一片的,碎成了渣渣。不止如此,小表情的头上还有一颗桃心,桃心也碎成了渣渣,仿佛是……
——心碎了。
云禩眼皮一跳,四哥的闷骚程度,不怕他骄傲,倘或满分是一百分,云禩决定给他二百分。
不过就算便宜四哥再心碎,这活鱼一共就两尾,可怜的紧,所以云禩还是打算完成任务,把这份苏式爆鱼端去送给嵇曾筠食。
云禩装作没看到胤禛那满眼的“渴望”,道:“四哥,弟弟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
四爷胤禛也没有阻拦,看着云禩施施然离去,读心术小表情最后变成了咬手绢、对手指,眼巴巴的模样。
云禩没有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实在不忍心,头脑一热便把这珍贵的苏式爆鱼送给便宜四哥食了。
云禩“铁石心肠”的端着苏式爆鱼进了嵇曾筠的院落,他和齐苏勒离开这么久,没成想嵇曾筠竟然还坐在原来的地方发呆,一动未动。
云禩已到跟前,嵇曾筠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云禩干脆把木承槃放在石桌上,道:“嵇先生?”
“嗯?”嵇曾筠这才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云禩,道:“八爷。”
他说着,连忙起身请安。
嵇曾筠正在为云禩的事情发愁,接头人的目的是一个不留。日前嵇曾筠故意扰乱了舍粥现场,纠缠乔装改扮成难民的闸夫,让众人顺利的抓住闸夫。
那时候嵇曾筠知晓的并不多,主子告诉嵇曾筠,铸假*钱的宅邸,实则是八爷过户转送出去的宅邸,所以嵇曾筠一直以为,贪赃赈灾银之人,便是云禩。
他一心引着云禩落马,可万没想到,其实云禩是被冤枉陷害的,嵇曾筠第一次有些动摇,难道八爷真的是冤枉的?
倘或贪赃的人真的是云禩,耽误赈灾,致使这么多难民流离失所,他死有余辜,但云禩若是被冤枉的,还对嵇曾筠有恩,该当如何……
一想到明日水闸之行,嵇曾筠心里难得有些不平静,这是如此多年以来,自从父亲自缢身亡之后,嵇曾筠第一次不平静,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嵇曾筠的目光,略微有些闪烁,道:“不知八爷寻小生,是否有甚么吩咐?”
云禩的态度很是亲和温柔,毕竟要刷嵇曾筠的好感度,亲和一些才好办事儿。
云禩笑道:“吩咐,的确是有一件儿。我听说嵇先生这些日子总是走神儿,也不知是否有甚么心事,午膳都没用罢?”
嵇曾筠这才想起来,是了,未用午膳,不过这个时辰了,午膳早便过去,也只能等着与晚膳一起食了。
云禩将苏爆鱼的木承槃推过去一些,道:“听齐大人说,嵇先生是江南人,正巧儿了,今儿个有百姓送来了两尾活鱼,我便想起了嵇先生。嵇先生试试,这是不是你家乡的口味儿?”
嵇曾筠略微有些吃惊,自从家中遭遇变故,背井离乡,嵇曾筠再没回去过老家。他游走在商道上,食得是百家饭,走到哪里,便吃哪里的口味儿,已然很久很久,没能体味家乡的味道了。
苏爆鱼酸甜的气味儿微微的飘散在空气中,虽是油炸的鱼块,但一点子也不油腻,反而清淡的紧,清爽又开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