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无法重来,他不知倘若死的是他而非红袖,后来将会如何。
但他知晓倘若死的是他,他便不能遇见谢晏宁了。
“晏宁。”他清楚谢晏宁耳力上佳,以声若蚊呐的音量唤了一声,竟是觉得格外甜蜜。
可谢晏宁永远不可能任他为所欲为,除非谢晏宁再次失去神志。
他想了许久,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想,末了,脑中一片空白,思绪化作空茫。
他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请小二哥送了浴水来,洗漱过后,便端端正正地躺于床榻上了。
他忽觉自己的睡姿像极了被收殓入棺的死尸,也许再过一会儿,他将会散发出尸臭吧?
便这么胡思乱想着,他居然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待他再次睁开双目,外头依然漆黑,无星无月。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床顶,等待破晓。
终是到了破晓时分,他将自己收拾妥当,才到了谢晏宁门前,恭声道:“师尊,你可起身了?”
须臾,里面的谢晏宁应道:“进来吧。”
陆怀鸩推门而入,竟然瞧见谢晏宁堪堪起身,正在穿衣,心口肌肤泄露大半,一副锁骨尤为扎眼。
他之前曾伺候过谢晏宁穿衣,现下亦应当如此,但他却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谢晏宁穿罢衣衫,净面漱口,方才将墨发束起。
而后,他朝着陆怀鸩道:“我们先下楼用早膳,用罢早膳便启程。”
陆怀鸩低首道:“弟子遵命。”
俩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去,随意用了些吃食,便启程了。
他们离开左川县七日后,庄四公子去左川客栈询问可有给自己的回信,掌柜便将拿出了两封回信递予他。
庄二公子在信中道:大哥究竟身在何处与我何干?
庄三公子则道:大哥应是有什么苦衷吧,四弟你还是勿要深究了,快些回来吧。
庄四公子不觉心寒,自己这两个哥哥压根不关心大哥的死活。
他不再书信于他们,即使告诉他们大哥隐姓埋名藏于左川县,父亲尚在人间,他们所关心的恐怕亦只有大哥是否私吞了父亲的财产吧?至于大哥本身,以及父亲的生死,于他们而言并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