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瑞蒙不知道该如何看连伮,干脆打开照明,去看模糊的车前镜。
两人坐在车里,被湿地的热气蒸得发闷。
多喝了一份冷汤,现在就有坏处。胃里翻江倒海……连伮捂住肚子,缓解不适。
她提醒身边的人:“冷汤喝坏了,有点不舒服。可不是别的原因。”
赫瑞蒙点头,意识到连伮是在嘲弄自己,又失了感谢她的心情:“善意的谎言吗?”
“怎么会。”
翻砂厂的工人下班了,结伴搭车回家。高山路很安静,他们的谈话被连伮与赫瑞蒙一字不落地听去。
关于收支削减、赡养权更易或是装修的埋怨让两人昏昏欲睡。
“听说你在伦卡杂志改革,都做了些什么?”连伮将留给斯德尔索尔的巧克力嚼了。
本来就不适的肠胃雪上加霜。
赫瑞蒙挥手驱赶蚜虫,恹恹地回忆:“没什么,无非是不听克里斯蒂安的安排,擅自决定杂志排版和摄影风格之类的。”
他想起老摄影师的话,又补充了一句“像反抗期会做的事”。
赫瑞蒙在黑夜里温顺了很多。有可能受那个吻的影响。
连伮挨近了他:“为什么不离开伦卡呢。”
“那是饭碗。”条件反射般的回答。
连伮立刻表扬他:“懂事得很,完全不像反抗期。”
赫瑞蒙的脸红了。
不久前,突兀的亲吻结束时,他烧到耳畔,将自己藏在长发中,任凭连伮追着看,也不露面。
如今在车上,他却没地方躲。到处都是镜子,照出他的惊惶。
“别说笑。”
他伸手,是想将凑得太近的连伮挪开一些。挨到她的手,却像是陷入夜里听古典时的迷狂,不受控地将她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