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何穗轻喃,似乎对这个称呼万分疑惑。
江子骞一愣,从开始觉得阿碧奇怪,到现在觉得何穗也好奇怪。
若是换做平时的话,两人分开了两个多月,何穗一定高高兴兴地扑倒他怀里,怎么这一次何穗对他这样冷淡?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江子骞伸手探去,却又被何穗躲开。
“江子骞,我担不起你这一声娘子,我不知道和她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来找的我,但是我如今的生活已经归于平静,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怎么了,你走吧,我既成全了你们,你也不要再来扰乱我的生活。”何穗说着就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可江子骞却紧握住她不放。
“娘子,你到底怎么了?什么我跟她?我跟谁?你说的成全又是什么意思?”
见江子骞不明就里的模样,让何穗鼻子一酸,她使劲甩开江子骞的手,忍着愠怒质问:“你这么快就忘记你的楼南公主了么?还是你想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
“楼南公主?我没忘记她了!且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江子骞呆愣,心急不已。
“呵,你没忘记她又来找我干什么?你是当我何穗爱你,故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原谅你,还是觉得我和蔡秀一样会以夫为天?”
江子骞急了,“我忘不忘记她,跟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这刚从楼南国回来,还没有去京城见她呢!你这醋吃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何穗越发觉得可笑,江子骞去了楼南?之前阿碧就说他们要成亲了?故江子骞去楼南,无非是为了自己和楼南公主的婚事吧?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他一个人去的楼南?楼南公主在京城等着他?只是他为什么又中途跑来自己这里?
“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是个戏弄人感情的王八蛋?!”何穗觉得愤怒。
江子骞眼看着何穗眼里的火焰凸起,且越烧越旺,正要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去向,可门口一盆水泼了过来,江子骞条件反射地就往后退,而何穗趁机进了铺子,阿碧在门口端着木盆冷哼,“再敢进来就泼你一身屎尿!”
马大婶端着洗好的菜出来,劝说一句:“这位公子,你这样很影响我们做生意,快走吧!”#9447yцsんцщёи.coм(xyushuwen.com)
江子骞捏捏拳头,调头走了。
隔了会儿,阿碧悄悄探出头看了一圈,没见到江子骞在外面,这才松了口气,扭头朝里面的何秋生喊:“何叔,我去买白糖啦!”
她走了出去,走过这条街,准备去经常光顾的那家店子去买,因着那家店跟飘香铺子里的人都熟了,买东西经常算便宜。
走出这条街,阿碧正哼着小曲儿,谁知伸手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将自己往后拖。
阿碧惊恐极了,可是那人力气又大速度又快,很快就将自己带到了无人的小巷子。
她心头发慌,正想着对方是要劫财还是劫色时,身后那人松开了手,阿碧贴着墙壁猛地扭头,看到了脸色阴沉的江子骞。
“……将,将军……”阿碧怂了,猫着声音。
江子骞冷声挑眉,“这会儿知道叫将军了?方才不是挺嚣张的么?还要泼我一身屎尿?”
阿碧不敢作声,方才那么多人她当然敢嚣张,可现在就是让她顶嘴一句她都不敢啊……
“招蜂引蝶的坏男人是什么意思?”江子骞首先提出了第一个疑问。
阿碧脸色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嗯?哑巴了?”
江子骞的声音一提高,阿碧瞬间就交代了,老老实实道:“就是说将军玩弄别人的感情,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故我是玩弄别人的感情,不负责任的男人?”
阿碧又不作声了。
“过年那段时间还好好的,为何隔了两个月何穗便对我这样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五一十的跟我讲一遍,若是隐瞒,我给你把舌头拔出来。”
这一问一威胁,让阿碧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面色惊恐呜咽地摇头。
“快说!”
江子骞一发声,阿碧脱口而出:“是因着将军你和楼南公主的事情啊!”
“我和楼南公主的事情?我和她有什么事情?”江子骞不解,微微皱眉很疑惑。
可江子骞的话让阿碧也疑惑了,她反问江子骞:“可是将军你不是都要跟楼南公主成亲了么?难道这还不叫事情?”
“我和她要成亲了?谁他妈胡说的!”江子骞气得差点跳起来,“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和何穗已经成过亲了吗?到底是何人在造谣?”
阿碧瞪圆了眼睛,跟不认识江子骞一样,“将军,你是不是失忆了呀?我前段时间去京城整顿总店的时候,人人都在说这件事情啊,且我亲眼看到你和楼南公主抱在一起呢!”
“什么?”江子骞吓了一大跳。
他感觉阿碧像是在说故事,因着阿碧说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啊!
“何穗也跟你一起去了京城?也看到了?”
阿碧摇摇头,“夫人没有跟我一起去。”
江子骞闻言松了一口气。
“可夫人上个月随罗公子去了一趟京城!
刚松了一口气,瞬间却又有无数口气堵在江子骞的胸口。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哪个罗公子?是那个罗柜子么?”
阿碧一怔,解释道:“是罗子舟公子。”
“夫人不仅知道了将军你和楼南公主的事情,据说还亲眼见到你和楼南公主举止亲密呢!我听阿强说夫人去铺子的时候,眼睛都是红肿的,想必是哭了许久。”
江子骞不敢想象这场景,只觉得自己听到何穗哭得双眼红肿,便觉着心疼得厉害。
“他妈的,是哪个混账搞的这一出?”江子骞气得想杀人。
阿碧被江子骞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将军,故你并不是真的要跟楼南公主成亲么?你们只是作戏对吧?就跟当初你跟尹晓雪作戏一样?”
可江子骞没有回答,居然直接抬步走了,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住,并不回头地道:“我找你这件事情别跟何穗说。”
江子骞离开这里,趁着天未黑,直接去了罗府。
罗子舟如今的生意越做越大,下一个城池的分店也在筹备当中,他感叹自己这是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可心里还是微微的苦涩。
从宝月楼回去后,罗子舟惯例先回一趟书房。
只是这书房的门一推开,他居然看到自己的书桌前,有一人正把玩着自己的笛子。
今日天气好,此刻夕阳的夕晖,正好透过从打开的门里洒在那人的身上,像是给那个原本俊美飘逸的人身上度了一层金。
罗子舟显然十分诧异,他完全想不到这人居然会来古县,更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自己的书房里。
故,他已经去找过何穗了?罗子舟微微皱起眉头。
江子骞见罗子舟回来了,手指灵活的一翻转,竹笛转了两个圈,稳稳地落在支架上,他未起身,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还未开口,可气势却能压迫人。
“这不是江将军么?不知将军光临寒舍有何贵干?”罗子舟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坐下,抬手倒了两杯茶。
江子骞一听罗子舟的口气,便更加肯定了阿碧的话,于是起身走到桌子前坐下,饮了一小口热茶,问:“你和何穗去京城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罗子舟听闻轻笑了两声,“你作为当事人之一不是最清楚的么?”
“如果我说在京城你们看到的那个不是我呢?”
罗子舟一顿,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不是你?”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在京城那个我们看到的你,是有人易容扮演的你?”
江子骞点头。
罗子舟仔细回想了一下,开口说:“我去京城办事,何穗要随行,那一日我们到了京城的城门口,因皇子公主们出行狩猎,故城门被封,先让贵人出行,我们的马车在一边等候,何穗看到你……那个假的你搂着楼南公主共骑一匹马,举止十分亲昵。”
“何穗受到刺激,想要下马车去找你一问究竟,结果半路被你的那个亲信陶副将拦住,陶副将说你和楼南公主情投意合,让何穗不要过去引起楼南公主的误会,也让何穗爱你便为你好,主动放弃你,成全你和楼南公主。”
江子骞听得心头一震!
“当时何穗看到的那一幕,和陶副将的话让何穗很受挫,后来我们回来的前一天去了郊外,据说……据说何穗在郊外的梅林,碰到你和楼南公主一起赏梅……余下的我就不说了,你应该能想象到,一对未婚夫妻去赏梅时会有多亲昵,再者假扮你的那人好似并不认识何穗,只是何穗不知,觉得你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对她绝情绝义,她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对你死心了吧。”
罗子舟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声,他十分心疼何穗,可何穗是个坚强的姑娘,不需要任何人心疼,自己一个人缓着缓着,就好似已经走出了阴霾一样,可他清楚何穗的痛苦,只是她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故他也只能假装她已经不在意。
而罗子舟的话对于江子骞来说,简直就是雷击一般的痛,纵然他已经大概清楚了,可现在听到罗子舟亲口述说当时的情况,他仍旧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隔了半天,江子骞才艰难地开口:“是我的亲信陶副将跟何穗说的那些?”
“对,当时我也在旁边,陶副将说的太清楚太绝情,我们都以为这也是你的意思。”
江子骞拳头紧握,脸色犹如冰霜降临,让罗子舟第一次感觉到,作为一个上场杀敌的将军气势有多庞大。
其实罗子舟还想问江子骞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既然陶副将是他的亲信,却为何会说出违背江子骞的话?
可罗子舟来不及问江子骞就起身走了。
他叹了口气,将茶杯里的茶如同酒一般地一饮而尽。
有丫鬟来书房请示罗子舟是否可以摆饭,罗子舟点头,又道:“去老宅告诉老爷和夫人,我同意见见那位给我说亲的姑娘。”
丫鬟脸上一喜,应了一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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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正是莺飞草长的春天,风和温度都宜人,不用每日都洗澡,再者现在也没有条件洗澡。
这是何穗正在琢磨的一个令人苦恼的事情。
现在还好,但是等到夏日之后,大家干了一天的活儿肯定是要洗澡的,可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有用途,并且堆放着东西,压根就没地儿洗澡。
帮着关上门后,何穗跑到院子里逛了一圈,对阿碧道:“不如明日让人在靠二号仓库边上打个棚子,然后挂上帘子大家在这里洗澡,反正这里都是女人,也不怕谁跑进来,且白天的时候把帘子拉开,又压根就不占地方。”
阿碧听后连连拍手,“这个主意好!若是大热天的不能洗澡那就太难受了!”
大家都拍手叫好,更加细致地讨论着到时候应该怎么办。
这一边,何穗梳洗过后开始算今天的账,可手要去拿账本时,却一眼就看到了那一箱子钱和梳子,她这心里瞬间便像是被螃蟹钳子给夹了一下,又痛又麻。
其实今天下午她在楼上的办公室就看到了江子骞,也听到了江子骞和阿碧的谈话。
何穗从未想过江子骞还会来找自己,也不知道江子骞怎么还会来找自己。
她本想呆在账房里装作不知道江子骞来过,可奈何身体做出了打算,心却不这么想。尽管她被江子骞伤透了心,可她的内心却仍旧想要和江子骞见一面。
趁着何冬生又来哀求蔡秀跟他回家,何穗调整好情绪下了楼。
她逼着自己无视江子骞,假装镇定地给蔡秀支招,可她自己知道,实际上她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她知道江子骞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故她整个人越发的紊乱,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对着江子骞哭出声。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下堂妇,没了丈夫她只想要保留自己的尊严,故在从京城回来后,她绝口不提这件事情,她维持了这么久,实在不想在今日破功。
好在有阿碧在中间给江子骞使绊子,何穗才得以逃离。
虽然疑惑,可何穗也不想知道江子骞来找她的目的。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再去追究对和错或是目的也没有任何意义,她过好现在和以后就行了。
看完账本,何穗打了个哈欠,吹灯睡下了。
床铺并不是很大,比单人床宽了那么一点点,何穗小小的一个人睡下足以,白日里一直在干活,现在又写了一会儿账,她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
隔了小半个时辰,房门悄悄地开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窜进来,房门又悄悄地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