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角沾染的一点糖浆早已顺水化去,绸缎名贵艳丽泛着缎光,水波荡漾下显出一番高贵典雅,潋滟四方。祝久辞红了脸,将美人华衣盛景从脑海中赶出去,垂头认真清洗。
四下热气氤氲,药桶中的热气不时侵袭,丝丝缠缠钻进他脖颈,扰得他浑身冒汗,半蹲的双腿亦开始发酸,指尖泡进水里,绸缎从指缝间滑出来,祝久辞觉出不对劲来,若是今夜洗干净,明天哪里能干透,这人分明是故意整他,抬眼,正对上梁昭歌坏笑眼神。
祝久辞知晓被他耍了,愤愤站起身。
梁昭歌也不着急,倚着药桶盈盈福身,谢小公爷。
你怎这样!
小公爷不是说都听昭歌的?
祝久辞词穷,弯腰从水盆中拎起湿哒哒的绸缎声讨:既知明天穿不了,还诓我洗它?
梁昭歌笑眯眯道:虽明日穿不了,可后日还能穿。小公爷亲手洗的衣裳,昭歌定好生供起来,焚香顶礼,沐浴净身,而后再穿可好?
祝久辞被他花言巧语蒙混过去,气鼓鼓转身去晾衣裳。绸缎名贵,浆洗不得,只能清水摆透晾于长架,亦不能热碳熏烤,不能徒手拧干,还得时不时照看,谨防晾晒不匀有了皱褶。
小年夜闲来无事,祝久辞便拉来榆木圈椅坐在长架旁边盯着绸缎看。相隔半步,梁昭歌倚着桶壁药浴。
小公爷。
作甚?祝久辞没好气道,睁眼瞧见白雾朦朦胧胧往这边散,一席绸缎怕是猴年马月才能干了。
东侧有一小盘,劳小公爷拿来。梁昭歌趴着桶沿,手臂肌肤白如牛乳,轻压在木壁上,几乎就要滑腻流下去。
祝久辞咬牙不看那番摄人心魂的景象,木愣愣走过去拿起木盘子,直直走回去递给梁昭歌。
那人没接。
祝久辞又递。
还是不接。
昭歌。祝久辞脾性磨没了。
小公爷瞧瞧?
祝久辞抬眼,美人醖红艳颜映入眼帘,乍然惊得人神魂颠倒,呼吸滞住。
梁昭歌抬手按住他脑袋,温热带着湿意的指尖点在额头,看木盘,小久。
祝久辞回神,看清木盘物件差点一把丢出去。
不行。
如何不行?梁昭歌收回手,纤纤指尖在水中拨弄,黑墨涟漪荡出去,击撞桶壁又折回来与紧随其后的涟漪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