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小团子吃上饭,暂时饿不死了,沈卿言和楚香也松懈下来,两人一边看着孩子,一边靠在山洞石壁上,暂做歇息。
皇上说让他二人一直往北走,那么接下来,他们自是要次听从圣意。
*
昨日匆忙,女医和稳婆们皆已四处逃散。
封衡抱着虞姝离开那座宅院之后,身边只带着几名影子人。
十五和十七是一行人中,唯二的两名女子。
妇人生产过后,会排出恶露,需要用上月事带,但昨晚连夜赶路,哪能记着带上那些女子所用之物。
十五和十七只好临时剪裁了衣裳,用碎布缝制。
封衡见状,捏起勉强完工的月事带,甚是不满。
这荒郊野外的,亦是没有地方购置女子所用之物。
封衡沉沉道:“把针线拿过来。”
他解开身上大氅,掌心抚摸在上面,感受着材质带来的温软,只觉得这件棉质滚银狐皮边的鹤氅十分合适。
封衡挥剑,很快就将那件价值不菲的大氅切成块状。
十三递上针线时,着实不敢直视。
眼角的余光瞥见帝王手捏针线,动作利落的一针跟着一针,不多时,一条形状周正的月事带就缝制好了。
十三暗暗心惊,面无他色的转过身去,直接走向十五和十七。
十三立刻沉下脸来,亲眼目睹帝王做起针线活,十三眼眶发红,怒斥十五和十七,“你二人还是女子,怎好意思不会针线活?!”
十五和十七沉默着垂着头。
她们从小就跟着师父学武,也无人教过她们拿针线呐。
再者,她们从小被教授的东西就是杀人。
针线如何能杀人?
好在修仪娘娘虽然昏迷,可人是好好的。
龙嗣也被辰王和沈大人带走了。
眼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虞姝还在昏睡之中,昨夜生产消耗过大,又是连夜奔波,她能保住一命,封衡早已对天发誓,此生必定积攒功德,回赠上苍的好生之德。
缝制好一摞月事带,封衡就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看着虞姝的睡颜,一盯就是半晌。
良久,年轻的帝王,眸中俱是坚毅,哑声说,“昭昭,朕定给你和孩子一个太平盛世,朕发誓。”
日后,再无奔波和危机。
这一次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
广陵,客栈。
辰王不忍心带着刚出生的侄女四处奔波。
他心生一计,昨晚索性就留在了广陵。
最危险的地方,通常最安全。
再者,皇上他们一行人彻底逃离广陵之后,杀手又岂会在广陵逗留?
眼下,普天之下,就没有比广陵还要安全之地。
辰王这一次又自作主张,绝非是因着违抗封衡的命令,而是一门心思替小公主考虑。
辰王从封衡手里接住襁褓的那一刹那间,有什么微妙的情绪在他脑中荡漾开来,难以说清。
他给小公主雇了两名奶娘,刚刚吃饱的小东西,唇角还似乎微微扬了扬,她便一直闭着眼睡觉,辰王也能盯着看好半晌。
这大概就是生命传承的神奇之处。
他嫉恨封衡夺他毕生所爱,可对孩子毫无怨恨,反而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昭昭幼时,大抵也是这副模样吧。
辰王外出打听消息,归来时,就听见小公主在哭,一惯温润如玉的他差点当场拔剑,“放肆!是活腻了么?!娇娇为何会突然哭?”
随从们纷纷跪地,不敢吱声,心道:哪有孩子不哭的?
辰王亲手抱起襁褓,十分有耐心的哄着,“叔父在呢,我们娇娇不哭,叔父给娇娇摘月亮,可好?”
小东西像是极有灵气,竟然睁开了眼,可她实在太小,眨眨眼后,又睡着了。明明是小小一只,可辰王总觉得,她认得自己了。
辰王怔住,一直抱着襁褓不撒手,眉目愈发温润。
“娇娇啊,叔父定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