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温年指着叶夫人:“你那是想我死在这!那郭太师是个什么人物?任由自己最宠的小女儿被人越了过去?他若是想动手整我,不出一个月,我们全家都要被迁出许都,发配穷苦之地继续苦熬!”
叶夫人当真是没想这么多,见识不够,不足以让她想这么长远的事情。她从未在这种复杂的关系中生存过,自然也不知道后院与前朝的关系。
叶温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以后见人,不会说话就少说些!免得不知道自己哪句得罪了人,让整个叶府惹祸上身!”
叶夫人越听越委屈,顿时泪如雨下:“官人这是嫌弃我粗鄙愚蠢了?”
“我只是让你多想着点,少说点,哪就嫌弃你了?”叶温年一看见叶夫人哭就头疼。
“呜呜呜……官人这是嫌弃我了,这是嫌弃我了!当年你不过就是个穷书生,若不是我父亲看你资质尚可,供你读书,免你学费,给你盘缠让你上京赶考。不然你哪有今日的成就?”叶夫人抹着眼泪,恨恨道,“现在你官做大了,见过的花花世界多了,就开始嫌弃你的发妻。是,我是说了句话惹了不该的惹的人。可叶思又不是我亲生的,我平日里又没苛待她,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我这个做主母的问一问女儿肚子,难不成还问错了吗?”
叶温年见她越说越不着边际,当即脸就沉了下来:“哭!你再哭?!哭得街坊邻居都知道,才算完?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以前好歹还有个温婉贤淑的名声,现在一说你你就跟我悉数早些年的事情。我叶温年是家境贫寒,岳父确实对我恩重如山,可我入仕之后,对你们梁家接济得还少?你们梁家什么亲戚都敢来许都拜到我门上打秋风,我何曾说过半句?现在不过就是让你谨言慎行,你又跟我胡扯些别的——我,我跟你无话可说!”
叶温年气得眼睛通红,甩袖离去。
叶夫人自己在大厅里哭得伤心,只有她的小女儿从帷幕后面,轻手轻脚地跑过来,抱住自己的母亲,安慰道:“母亲别哭了。仔细眼睛哭肿了,到后院让姨娘们看见了,少不得要夹枪带棒的讽刺一番。”
这话一出,叶夫人立即就不哭了。
女儿说的有理,无论怎么在夫君面前示弱,都不能在后院的战场上露怯。
第199章难受◇
◎你告诉我怎么办?◎
季凉午饭用多了酸食,虽然中午有月卿的药压了压,胃里到底是火烧火燎的。又在叶府里吃了好些凉食,现下胃里直反酸水。
回府的路上,她都无精打采地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手捂着胃,头上沉重的钗环撞得叮当作响。
许安归见状忙把她头掰过来,放在自己肩膀上:“怎么了?”
季凉压了压喉头的酸水,道:“有些难受。”
“怎么个难受法?”许安归蹙眉。
季凉道:“胃不好,方才吃了些凉食,现下就有些难受。”
“你为何不与我说?”许安归向她靠了靠,把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又从边上扯下了一个带狐绒的大氅,盖在她身上,“身上暖些,会不会好点?”
季凉难受得紧,不想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是不是马车太颠簸了?”许安归朗声道,“停车。镇西,你先送叶承辉回去。”
镇西领了命,策马去后面的马车,带着叶承辉往王府走。
颠簸一停,季凉脸色瞬间变得好了许多。
许安归对外面道:“镇东去找个汤婆子来,没有汤婆子,手炉也可以。”
镇东立即打马往集市去。
“我帮你拆几个珠钗,你靠着也舒服些。嗯?”许安归见季凉满头的钗环,让她无法真的靠在他肩膀上。
季凉又嗯了一声。
许安归动手拆她的发髻,好歹拆过几次,大约知道拆那几个可以让发髻不乱。
“以后你若不喜欢戴这些东西,就别带了。谁也没规定出门一定要带这些个珠钗,戴得麻烦,拆得也麻烦。”许安归稍微拆了几个,生怕扯到季凉的头发,小心翼翼得比用剑都累。
季凉听着会心一笑:“你是天生丽质,神仙容颜。我资质粗鄙,不靠这些装点着,都没资格站在你身边。”
“看你今日在清风阁挤兑兵部没这没那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谦虚。”许安归又拔下一根簪子。
既然提到了兵部重整的问题,季凉便不再说笑,她要抬头,又被许安归按了回去:“靠着一样说。”
“其实……”季凉眨了眨眼睛,“我有一些图纸……”
“什么图纸?”许安归这话听了,但是没过脑子,忽然过了一下脑子,手上立即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季凉,“军械的图纸?”
“昂。”季凉应着。
“你画的?”许安归又问。
季凉回答:“有些是,有些……不是。”
“是木器还是铁器?”
“都有一些。”
许安归激动地把季凉从怀里捞起来:“我都要!鬼策军师公子季凉的图纸,必然是机括奇巧!”
季凉有些为难:“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需要一些江湖能人。”
“嗯……”许安归想了想道,“这事或许可以找钰家。”
“东陵兵部最大的兵器供应,钰行?”季凉眼眸微睁。
“不行?”许安归反问。
季凉动了动嘴,没有说话,心中暗道:若是钰行来做这些东西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只要钰行当家的看过这些图纸,就知道她是北寰府的后人了。到时候想瞒许安归也瞒不住了,要如何是好?
“钰行不行吗?”许安归见她有犹疑,又追问了一句。
季凉道:“钰行可以……就是我与他们没交情。”
“你没有,我有就行了!”许安归把季凉揽过来,“我上辈子是修了什么,这辈子才能娶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