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跨了一个温瑾的“求不得”。
他没了性命,自然无法再与沐颜有所可能,温瑜此前,怨恨沐颜对她哥哥的靠近和影响,怨恨哥哥对沐颜的在意。
如今,哥哥没了。
她便怨恨那再也不靠近的沐颜,怨恨她与旁人的亲近,就像是扭曲到了极点,为所有的情绪找一个疏散口,誓要揭开沐颜的真面目,让她那个已死的哥哥看一看——她不值得。
岑楼知道,赏莲从来不是目的,让他看到这一幕,对沐颜死心,才是目的。
可,他望着身旁少女,即使她如今是温瑾模样,作男人打扮,所言所行再没有往日模样,他也能透过他,去看到她。
可因为她的存在,他早就对沐颜死心了。
只是温瑜不知道。
如今,她既然要一个死心,要一个轰动,要一个不值得,那么,他便给她。
耳边,传来属于温瑾的不可置信声:“岑兄弟,那是沐道友吗?”
“这就是你口中冰清玉洁、为她守身的仙子吗?”
“怎么会……”岑楼配合地失神。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这般会演戏。
“狗男女!”
他愤怒喝道,纵身而起,魔气汇聚,一掌向湖心亭拍去。
【十……】
*
自沐颜答应明台,会助他破解心魔,开始行动后,围观的御兽宗门人,就处于一种越来越盲目,越来越兴奋的状态。
像是吸食了五石散,连神思都不属,只知道看着眼前的一切,因着沐颜的每一个动作,去发出声音。
站边沐颜的人已经确立了胜利,空中的灵蜂变换着文字,一会乘胜追击,为沐颜喝彩,一会落井下石,猛踩温瑜。
连带着,开始往后踩宗门和背景。
“沐颜大人是什么人,上弦宗百目真人的亲传弟子,又是第一宗门,又是真人修者,这岂是什么边末的小门小派可比的,是,拍卖会上灵石是多,暴发户一样可笑!”
“温瑜呢,比家世比背景比修为,她什么比得过,更何况,听说她身体还不好,就这,都不一定有命当咱们御兽宗的主人!”
另一边,站边温瑜的只剩下了了几人,大势所趋,虽觉得憋屈,可也都敢怒不敢言。
若是,能有机会,让温瑜与沐颜正面相较就好了。
这样,那些人就会清楚,他们此刻口中的话,是多么的可笑无知!
再不,只要有人,能来阻止这一场荒唐的嘲笑,就也很好了。
可现实是,湖心亭中,沐颜手指纤细柔|软,挑起衣襟,靠得明台越发得近,声音柔美缱绻:“只这一次,你若心善,便全了我这相思之苦吧。”
而那传闻中圣洁□□的佛子,却已经支撑不住似的,眼眸中染上欲|望,原本握紧那紫檀珠的手怔然而松,定定地看着沐颜,被她这一句话所惑。
袈裟抬起,在不知何时露头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散着微光,明台伸出了手。
克制地向前探去,似是心怀温柔,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成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欢呼,有人喊着:“半壶茶!半壶茶!刚刚是谁赌的半壶茶来着?”
“恭喜沐颜大人顺利征服佛子,以后广怀宗,可要听我们御兽宗的了!”
热闹非凡,满脸喜意,就连空气中,都像是染上一层燥热。
可随即,一声怒喝将所有的兴奋都钉在原地。
“狗男女!”
这声音直冲云霄,怒意磅礴,更有无上威压,将他们的兴奋和话语一起碾碎,连身体和脊骨都硬生生地压下去,忍不住伏倒在地。
猛烈的冲击,以湖心亭为中心,向外扩散,险些将脚下的地皮都震起掀翻。
而当一切归于寂静,他们仍然无法站起,只能努力地伸着头,睁着眼睛,去看湖心亭中的情况。
除了沐颜和明台之外,又多了两个人。
熟悉和关注沐颜的人都清楚拍卖会之事,因而,刚刚回来的年长门人一下子就叫破了两人的身份:“是魔尊岑楼和怀玉城主温瑾!”
他见他们互相对峙,还认不清此刻局势,整个人嗨了似的幻想:“人都来齐了,难道沐颜大人,是要一次将他们都拿下吗?”
立刻有人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小声些,震颤传到外面,大人的守护不稳,现在那里可是有三个元婴,被他们发现我们在这里,不管沐颜大人不大人的,我们就先没命了。”
他们知道他对沐颜的痴迷,怕他收敛不住,直接就把他按住了,根本不给松手说话和反应的机会。
毕竟,但是狗男女三个字就暴露出无数信息量,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温瑜知道。
她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听着几人说话。
岑楼含怒一掌拍下,佛子明台也不是吃素的,紧急出手,当下对掌,将攻击消呢,双重余波尽皆散入莲花池中,震出不大不小的波浪。
而她则缓步迈入,虽然没说什么,却明显地是不认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