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人的成功,便是再多的阴谋诡计,也阻挡不了的。”
温瑜微微一笑:“即使在这样逆风的情况下,朝净宗仍旧被吕清芳给建设出来了,势头虽暂时不及御兽宗,但上升势头很好,长久下去,两方宗门之间,必然会有所冲突。”
“吕清芳被控制,不会愿意与御兽宗冲突,但是朝净宗其他的门人没有被控制,他们不会愿意永远这样无原则的退让,会奇怪宗主这样异常的行为,无论怎么看,留下都是祸害。于是,这样的风险祸害,最终被巫振锋给除掉了。”
“整个宗门被卷入到蚀滞疫风中,没有一个活口剩下。”
“这里,不只是有朝净宗而已,那些曾被卷入到蚀滞疫风中的人,在这里,都能够看见些熟面孔。”
“人们只当蚀滞疫风是疫魔的造物,随机随心出现,根本无法预料,即使想要怨恨和仇恨,也只会面向那本就成魔的东西。”温瑾笑笑,不无讽刺:“对他们来说,真是完美的替罪羔羊。”
“在我们揭露巫振锋时,这位他曾经的朋友,就变成了万广海口中的恶人,而此前他在莲花楼中的所有,也都变成了故意试探和查案,如此这般,又是清清白白。”
{我知道了!}无边台上有人惊呼:{前阵子不是出了个百目真人和那个来路不明的掮客吕庐的影像吗?看背景就是在莲花楼里,后面没了声息,只隐隐听到消息说是百目真人深入虎穴调查御兽宗的。现在看,这不会是内讧狗咬狗吧?}
{那影像根本就是巫振锋放出来威胁他的吧?}
这样的猜测,基本上已经是目前修真界中多数人的主流想法,只是,多数人不会是说出来而已。
单从温瑾的第一句话开始发酵,到现在已经有一些时间了。
对修真界来说,这样的时间,完全足够判定一个人的生死,尤其是,在樊长鸣那样明显的灵茶有毒的指认和证据之下。
可是,两个台上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上弦宗也安安静静,明清峰也一切如常。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目前为止说出来的所有话,都没有实际的证据。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万广海安然无恙。
因为没有证据,即使有再多的怀疑,再明确的指摘,这一切也都是捕风捉影。
说破天了,也只是一阵风,而这阵风面对的,是盘根错节、树根深深扎于地下的大树,纵然狂风如潮,可能掉落,也只有几片叶子。
动不了任何根本的。
这修真界的人,在两个台上,隐匿着姓名,平常会逞个口舌之快,可在这样更实际的大人物身上,关键时刻,就会分外乖巧。
没什么人多说话的。
温瑾与折堂的对话还在继续,随着她的说话,越来越多的,以樊长鸣为名的帖子开始被发出来。
数量上,并不比之前少,围绕的也是沐颜和万广海。
虽然讨论的热度还在,可因为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消息传来,人们慑于现实,说话也都小心了不少,反而没有了最开始的尖锐。
【冰晶的增长变慢了。】系统皱着嘴,不太开心:【你现在说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万广海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就像你能想到提前预防,现在的他应该也是。】
【是吗?】温瑜笑笑,带点漫不经心,并不将系统的担心放在心上。
她余光轻掠,一旁,下衣失踪、抱着裤子、潦倒磋磨得仿佛一个破布娃娃的袁霄正拿着一细缕的香蕉皮,逗弄着一只猴子。
香蕉皮已泛了灰色,飘忽细弱得像是一条营养不良的蚯蚓,至于那只猴子,它对玩弄袁霄的兴趣,比那条破香蕉皮的兴趣,要远远大得多。
真可怜啊。
她没什么同情心地想着。
同时回应了系统的担心:【系统,你知道,对付一棵盘根错节根基腐朽身后的树,要做什么吗?】
【刮起再大的风,不动它的根本,那怎么都是无用的。】
【可风的作用在于,让树自大,让树轻狂,让树自以为是,以至于以为它敌人的能力,只是这样看似凶狠、实则不伤筋动骨的风而已。】
【可实际上,它的对面,早已架好了同样大小的电锯。只要一下的轻慢和失神,打在最痛的那个点,就可以将它潦倒。】
系统挠挠头:【有点没听懂。】
【你在这里,他在那里,说再多也都是风,这电锯怎么架起来呢?】
温瑜目光轻移,看向不远处那抹白色身影:【电锯,这不就来了吗?】
她迎向了折堂的目光,颇为自恼的轻笑:“前辈,我一说起这些事就没边了,现在被困在这空间中,说这些也无用,鞭长莫及,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着眼于现下的事情吧?”
她眸光温和,颇为认真地讨教:“晚辈身上的毒,前辈一探便知,甚至知这疫障气能化解,可此前晚辈寻医整个修真界,晚辈斗胆请教,这到底是什么毒?”
折堂双目微阖:“这是栖火罗蔓藤的毒。”
他脸上肌肉有细微的抖动,似乎在忍耐什么痛苦,但因为掩饰克制得很好,只有温瑜注意到了。
她没有问询,而是佯愣: “栖火罗蔓藤?此物竟然有毒吗?《药植杂记》上可从未提过。前辈久居不周城,不知修真界如今境况,一年前,海角城的无双拍卖会上,压轴拍卖品就是早已绝迹的栖火罗蔓藤。”
“说来有趣,”她仍旧是笑,像只是在说一句寻常趣事:“那次拍卖会上,本来的压轴拍卖品是传说中用凤凰羽织成的朝朝潋羽衣的,整个修真界都很期待,没想到,最后则是栖火罗蔓藤。”
“莫非,这最终拍走栖火罗蔓藤的人,才是对我下毒之人?”她状似思索。
可是,从听到朝朝潋羽衣这个词开始,折堂的心思,就已经不在温瑜的话上了。
他像是有些发怔,却很快很清醒地否定:“只一株藤条,下不了这样的毒。栖火罗蔓藤修行成妖入魔,才能操纵这样的毒。”
“拍走栖火罗蔓藤的人,不是下毒之人。栖火罗蔓藤本人,才是下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