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诞下皇子便是截然不同。
昔日,贤妃薛氏因诞下大皇子位列四妃。
如今,梁婕妤芳华正茂,又得圣上眷顾,怕是此番回宫,贵妃之位亦是不再话下。
梁白柔原是正侧首瞅向襁褓骨肉,乍一听此,那神色瞧着似是呆滞了般,单薄苍白的唇微微张着,又像是喜极而泣,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上挑的眼角溢出一行清泪,顺着颧骨、下颌滑落浸湿单衣,她又缓缓将气吐出。
颤巍巍地朝薛海娘伸出手,苍白干裂的唇微微张着,“海娘,我、我生下的是皇子……”低哑声色夹杂着一丝轻颤。
薛海娘冲她点头。
心间却好似被人从中开了一道口子,凉风从其间输送而过,泛着一股子凉意。
……
自诞下皇子,梁白柔的重心便像是被转移了般。
按理说,皇子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尊贵下,尚在襁褓时便由着乳母养着哄着,一来是乳母奶水充足、较之刚诞下婴孩,身子虚弱的母体而言奶水更加营养;二来,着实是未满月的襁褓婴孩着实是叫人头疼,吵嚷啼哭不说,便是一不小心也极易染上风寒病痛。
幸好乳母是习过些小儿医术的,有些经验。
可梁白柔却坚决不将小皇子交由乳母手中喂养,除了起初两三日她着实是精神不济、起不来身,一日之中绝不大多数是卧榻昏睡,这才不得已交给乳娘。
可三两日后,身子一经好转,即便尚在坐着月子,却也强撑着虚乏的身子,一人挑起抚育的担子,又是喂小皇子奶水、又是哄着小皇子安睡。
南久禧自失约后,许是念着爱妾诞下皇嗣,感念其劳苦功高,便派遣了浩浩荡荡一列侍女厨子乳母用以伺候梁白柔与小皇子的饮食起居。
侍女与厨子,梁白柔皆是欣然受了,倒是乳母却几乎被她尽数遣送回宫。
除了日夜看顾小皇子外,梁白柔还时不时抄写经文、制些经幡,知会薛海娘送去殿中焚香祝祷。
今儿又如以往般,薛海娘挎着竹篾篮子,篮子里头搁着近日来梁白柔抄写的经文与经幡正欲送往殿中焚香祝祷。
“殿下可是预备妥当?”
熟稔声线传入耳际,一如昔日所闻般清润低沉。
那‘殿下’二字蓦地传入耳畔,叫薛海娘下意识脊背一蹦,循声望去。
跃入眼帘,却是那一袭素白袈裟,手上托着他随身带着多年的菩提手串,而他身侧,则是一袭绛紫宽袖锦纹缎袍,腰束玉带,倜傥风流,长身玉立的清惠王殿下。
二人并肩而行,那了尘真人虽看着瘦削了些,可与南叔珂站在一块儿,竟是身量一般高。
南叔珂道“早已预备妥当,正欲与大师商议着何时起程。”
了尘真人一笑,“不急。贫僧前儿才往北海传了书信,怕是奎老头还未收到书信,约莫小半月后吧,想来殿下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薛海娘微怔。
原以为那日之后,二人再见怕是得一年半载之后,却没想到他依旧还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