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天际一角泛起一丝浅青鱼肚白,一缕熹微旭光透过稀薄云层渗出,天色乍亮。
今儿御前无需薛海娘当值,是而昨儿忙到后半夜的她理所应当地睡到日上三竿,若非茶水间伺候的宫女端来早膳引起声响,只怕薛海娘还得睡上一二个时辰。
揉了揉惺忪睡眼,薛海娘冷不丁直直瞅着那端来早膳的宫女,声音嘶哑中却透着超乎常人的平淡,“什么时辰了?”
宫女将早膳搁下,笑了笑道“刚过辰时,我记着今儿海姑娘无需当值,便猜想姐姐你定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又想着到那会子御膳房的好吃食怕是要被人挑拣走了,这才顺便给姐姐你拿了些你喜欢的送来。”
薛海娘觑了一眼她搁在茶几上的清粥小菜,轻轻颔首。方才将视线落至那宫女身上,“劳烦你了。”
宫女名唤彩墨,若真论起在御膳房伺候的资历,她可比薛海娘深得多,薛海娘记着她是三年前便被遣来御前伺候茶水,只是为人过于循规蹈矩,才貌又不出挑,是以一晃三年也仅仅是留在茶水间伺候。
“海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她垂首浅笑,五官平平的相貌上洋溢着并不突兀的笑容,虽称不上惊艳,却胜在瞧着舒心,“今儿御膳房煮的是鱼皮粥,很是入味,我记着姐姐最喜欢鱼皮的滑嫩弹性,可要将粥喝光了才是。”
“……”薛海娘默了默,抬眼冷不丁瞅了她一眼,而后者则是睁着一双晶亮满含笑意的眸与她对视着,就好像是,刻意在这等着一样。
薛海娘揉了揉脑袋,闭上眼冥想半晌,然,待再睁眼时,眼前哪儿还有那彩墨的身影。
也不知是否是她忧思过甚,总觉着彩墨方才那话,似乎是意有所指。
带着这般困惑,薛海娘洗漱过后,将一头青丝随意挽了个髻,披上御寒的鹅绒大氅,走至茶几旁坐下。
茶几上搁着热气腾腾、米香扑鼻的鱼皮粥,以及两碟清爽可口的素菜。
先是检查碗底、盘底,未见丝毫异样。
薛海娘皱着眉,拿起银筷往碟内的素菜翻了翻,又拿起银勺伸入碗内将粥搅了搅。
可仍是未能如自己所预想那般,捞出些不该存在的物什。
薛海娘揉了揉前额,试图让自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稳了稳思绪,这才托起碗,拿起银勺舀起一勺米粥放入嘴里满满咀嚼。
果真如那彩墨所言,今儿的鱼皮粥甚是入味。
不一会儿,碗底便见空,一碗鱼皮粥将将入肚。
“咳咳——”喉间好似被不知名物什呛住了一般,重重咳了一阵才略见好转。
待喉咙的瘙痒缓和些许后,薛海娘这才将视线移至帕子上。
原是一尘不染的方帕上,赫然躺着一颜色与米粒相近,状似珠子一般的物什。
薛海娘伸手将那珠子揉搓了一番,那珠子竟是散了开来,粉末间赫然夹杂着一拇指长短大小的字条,上头隐约可见端正娟秀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