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柔瞧着甚是欢喜,莲步轻挪上前,湖蓝水袖随风翩跹,立在薛海娘身后,轻轻按着她的肩头,是而一张同样国色天香、美艳得不可方物的颜容出现在黄铜色镜面里。、
“刘娘婶可是京中出了名的喜娘,据说她梳过头的新娘子十有八九都是与夫君和和美美,相敬如宾,海娘,你定会一生平安喜乐。”
薛海娘似是才缓过神来般,深深凝视着黄铜色镜面,梁白柔那容色倾城的脸孔,美如清辉的眸皆是真挚的欢喜与祝福,倒是与先前那百般阻挠她嫁入清惠王府邸的梁白柔大相庭径。
“是。”饶是冷漠寡情如薛海娘,一时间也不由得缓了缓面色,浅薄的唇扬起一道轻弧。“娘娘如此精心为我安排,海娘自是得一生和乐安好才能对得住娘娘。”
梁白柔见喜娘为薛海娘梳了发,正欲上妆时却抬手示意她退下。
喜娘虽疑惑却也不敢置喙。
梁白柔拿起搁在一旁的远山黛、胭脂及口脂。
梁白柔拈起远山黛,一手按在薛海娘肩头,一手绕过她纤长白腻的脖颈,将远山黛在她修长眉前比划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为她描着。
描过黛眉,便是唇脂。“待你出嫁之后,这偌大的宫中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绯红唇脂沾上那浅薄的唇,梁白柔笑了笑道。
薛海娘答得有些模棱两可,“清风待你很是忠心,你从来便不是一个人、”
梁白柔苦笑,“可她终归不是你。”你会为我出谋划策,而她终究只会唯我命是从。
薛海娘自黄铜色镜面与她美如清辉的双眼直视,语重心长道“可说到底,身边的人忠心远比聪慧重要得多。”
梁白柔长叹一声,那言语不知是怅惘居多,又或是轻嘲居多,“你既聪慧又待我忠心……可说到底,世上终是无两全者,你再好,可如今也要走了。”
待薛海娘再望向黄铜色镜面之时,那浅薄苍白的唇已是染上一层殷红色调。
薛海娘也未理会梁白柔,而是歪着头淡淡地看向更漏,半晌才道“吉时好像就快要到了。”
梁白柔亦是扬唇一笑,“是呀,届时清惠王殿下便会亲自前来宫门前相迎,而我只需要将你送到宫门口即可。”即便叫薛海娘这般不经意间转了话题,可梁白柔面上亦是不见丝毫恼怒。
梁白柔接过一旁侍女呈上的霞帔,示意薛海娘起身。
薛海娘微怔,忙摇头道“怎能劳驾娘娘千金之躯替海娘作这等事?”
梁白柔和婉一笑,“今儿你是新娘,你才是最最矜贵、最该接受祝祷的那一个。”
薛海娘见拗不过她,迟疑片刻才点了点头,视线下移落在那殷红霞帔上,眸光微动,一时间脑海似有零星片段一涌而上。
品红金绣鸳鸯云璎珞样式霞帔,裹胸襦裙上以赤金色镶嵌玛瑙宝石点缀。殷红云锻上绣着成双成对、展翅高飞的仙鹤,腰封下描金织锦留仙裙,裙幅长摆摇曳及地三尺有余。
高高梳起的朝凤髻,发髻正中带着九凤玛瑙宝石璎珞步摇,两侧各簪着一支芍药红血玉石宝簪,流光溢彩,光彩曜目。